曾梵志 | 風景

2005年作

上海，香格納畫廊
紐約，Rosewood 收藏
現藏者購自上述來源

布魯塞爾，穆塔德希藏館，「吉利翁・庫維收藏」，2007至2019年

張頌仁與舒可文，《曾梵志近作》（香港，2005年），頁53，載彩圖（局部），頁61，載彩圖

妙悟不是簡單地將本質顯露出來，而是帶來一個潛藏在生命的深層、既新穎卻又熟悉的未知世界。

曾梵志


曾梵志的《風景》繪於2005年，畫面洋溢光彩炫目的藍色與粉紅色，是藝術家備受稱譽的《亂筆山水》系列中一幅早期鉅作。曾梵志受傑克森・波拉克啟發，筆觸生動活潑而抽象，在本畫營造出彷如克勞德・莫內冬季日出畫作的溫和光澤與絢麗景色，創造出卓爾不凡的視覺語彙，中西傳統在此合而為一。畫者引領觀眾進入具象與抽象邊界逐漸交融的寫景領域，糅合自身卓爾不群的馭色直覺和敏銳的歷史觸覺，將中國山水畫的博大精深，融入這幅富有感染力的當代作品中。

繼著名的《面具》系列後，曾梵志在2004年著手創作一系列抽象風景畫。這些作品更具動感、遒勁不凡，與藝術家充滿象徵符號、流露德國表現主義色彩的早期作品大相徑庭。這些後期的風景畫著重表現畫者在作畫時的創意力量，以及對技巧及媒材的積極探索。曾梵志以粗大的畫筆、豪爽的筆觸刷出背景，再以幼細的畫筆勾勒樹枝；同時，他亦繼續完善刮擦技巧，使用調色刀或筆桿拖拽及延展濕顏料，創造出躁動活潑的筆觸，成功刻畫了累累枝蔓的蓬勃生機。曾梵志的風景畫作從具象系列的譬喻和象徵意義中破繭而出，體現了藝術家的嶄新自由技法及蓬勃活力，與世界藝術史的不同源流互相交匯。這種隨心而發的筆觸，與超現實主義藝術家的美學表達手法「自發性繪畫」（automatic drawings）有異曲同工之妙；而橫掃整個畫幅的澎湃氣勢，亦令人聯想起傑克森·波拉克的所留下的影響，他亦正正受到超現實主義的「心靈的無意識行為」（psychic automatism）概念所啟發。

更重要的是，《亂筆山水》結合了唐宋朝山水畫的重要元素，與中國山水畫的深厚歷史開展了精彩的視覺與思想交流。唐代作品主黑白墨色與隨類賦彩之探討，著重線條運用和質感表現；宋代山水則推崇蒼茫遼闊的全景山水，以濃厚的人文精神見稱。曾梵志用手指和畫筆巧妙地鋪陳油彩顏料，不但體現了他的精湛技法，更創造出即興隨心的曲線和韻律力量，與歷代山水作品遙相和應。

最近，洛杉磯郡立藝術博物館在2019年3月將曾梵志的一幅巨型風景油畫納入館藏，足見藝術家《風景》系列在國際上盛名遠播並進入美術館收藏體系。在本作中，曾梵志以這種獨一無二的作畫技法，刻畫了一條寧靜河流及兩旁的茂密亂叢。這些綠草盤根錯節、生機盎然，既有形亦無形，與天空、河水的靜態筆觸形成壯麗的對比。在構圖方面，藝術家以不同的深淺色，反映出秩序與亂象的細膩平衡。曾梵志以嫻熟自信的媒材運用及作畫技巧，將中西美學傳統融為一體，成功創造出吸引無數藏家青睞、技藝出神入化的全新個人視覺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