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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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梵志 | 面具系列16號

估價
6,000,000 - 8,000,000 H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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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標截止

描述

  • 面具系列16號
  • 款識曾梵志,97,Zeng Fanzhi
  • 油畫畫布
  • 150 x 130 公分,59 x 51⅛ 英寸
1997年作

來源

美國,丹與卡祖尤·弗里德蘭德伉儷
紐約,蘇富比,2006年9月20日,拍品編號124
現藏者購自上述拍賣

展覽

布魯塞爾,穆塔德希藏館,「吉利翁・庫維收藏」,2007至2019年

出版

皮力編,《曾梵志1993-1998》(北京,1998年),頁62-63,載彩圖
巫鴻編,《Chinese Art at the Crossroads: Between Past and Future, Between East and West》(香港,2001年),頁18,載彩圖
何麗君與皮力編,《我·我們:曾梵志的繪畫 1991-2003》(武漢,2003年),無頁數, 載彩圖

拍品資料及來源

真正的自我總是被隱藏著,在社會中,沒有人不是帶著一副面具的。

曾梵志


《面具系列16號》源自曾梵志最受推崇的創作系列——它至今仍然是中國當代藝術史中最膾炙人口、盛名遠播的系列作品之一。鮮明奪目的畫面構圖,呈現一名坐在案前的學生,正正講述了曾梵志自身的沉痛經歷——他與少年先鋒隊紅領巾絕緣的童年創傷。曾梵志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之時成長,在一個遵循統一性的社會裡,擁有少先隊的成員徽章,對一位年少敏感的孩子而言可謂無比重要;要是無法擁有一條紅領巾,就等同被大眾唾棄,令人避之唯恐不及(Karen Smith 撰,〈眼目所及:曾梵志的藝術作品,1990至2002年〉,《我・我們:曾梵志的繪畫,1991至2004年》展覽圖錄,上海,2003年)。受眾人所疏遠及排斥,成為團體中的他者,對任何一個小孩而言都是莫大的創傷;更何況,中國共產教育教導孩子們,真實的自我——「大我」(超我)是由群體賦予的,令這種傷害更加深刻(Christine Vial-Kayser 撰,〈曾梵志作品中的飯宴:權力的全球形象〉,14《藝術與媒體(韓國)》,第2號,2015年5月,頁4)。孩子們還被鼓勵以「紅色日記」(出處同上)自我批判,這個主題在本畫同樣可見。這幅作品巧妙地將個人經歷與集體歷史互相連結;藝術家本人在共產黨的集體主義下的童年;另一方面,作品亦表達出中國普羅百姓在九十年代現代化洗禮下的複雜心態。

曾梵志於寂寞的童年歲月初次接觸藝術。他還未滿十歲時,已經常擔任一位畫家鄰居的模特兒,這位畫家曾以德國藝術家及版畫家凱特・柯勒惠支的風格,製作魯迅及卡爾・馬克思肖像的木版畫(Smith,2003,同上)。柯勒惠支那尖銳而充滿焦慮的線條,便成為曾梵志最初的靈感來源。後來,曾梵志在1987至1991年就讀湖北美術學院,並認為社會現實主義風格的培訓過於壓抑,於是逐漸發展出一套傾向德國表現主義的獨特個人風格。他的成就比預期中來得更快:1991年,著名藝評家及策展人栗憲庭在偶然遇見了藝術家的畢業作品《肉》系列及《協和醫院》系列,公開予以佳評,令曾梵志一躍成名,躋身那個年代最前衛的先鋒藝術家之列。

自此,曾梵志的藝術生涯正式展開。1993年,曾梵志從出生地武漢遷至北京,成就了藝術家最為人稱頌的《面具》系列。面對資本主義下的消費文化,曾梵志有感不勝負荷;他以白色面具遮蔽畫中人的五官,猶如為人物賦予另一塊皮膚,抹去了他們的身份,隱藏了他們的情感及焦慮。曾梵志將這種「隱藏」之舉,與他對社會的體察聯繫起來:「每個人都希望有光鮮的外表,但卻也顯得有點虛假」(引自藝術家,〈曾梵志︰傳變之中,孤獨的藝術〉,《紐約時報》,2007年5月),此舉亦與他習慣隱藏情緒的內向性格有關。但重要的是,曾梵志《面具》系列的精髓,在於這些面具不為隱藏情緒,反而為巧妙地表達出強烈的情緒。根據凱倫・史密斯的觀察所得,曾梵志筆下的面具「緊貼著面部輪廓……實際上,人物的表情顯而易見,因為面具並沒有隱藏任何事物。(……) 面具僅僅把面部遮擋,人物的情緒卻是欲蓋彌彰,表露無遺」(Smith,2003,同上)。

《面具》系列別樹一幟的藝術語彙對當下社會作敏銳評論,使曾梵志躍升國際舞台,享譽全球,位列極具代表性中國當代藝術家其一。本作表達出強烈、深沉的情感,與弗朗西斯・培根作品所呈現的鬱緒愴惻,或馬克思・貝克曼所表現的孤寂蒼涼感相當。畫中那張戴上面具的面容,在惶恐、無助及社會重壓下顯得搖搖欲墜,以致僵硬地向前傾,要以一隻不合比例的大手掌承托。兩道來源不明的光線打在牆上,形成兩個黃色的方塊,包圍並突出了滿載悲愴的臉龐;唯一未被遮蓋的眼睛,當中瞳孔以一個交叉形狀取替,猶如刻在步槍瞄具上的標記(Vial-Kayser,2015年,同上)。曾梵志的《面具系列16號》無疑是其標誌性《面具》系列的優秀範例。藝術家通過本作別出心裁的構圖、明與暗的對比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具,濃縮自身過去並與時代的集體回憶融合為一,隱晦地傳遞了對世界日趨資本主義的焦慮和深入觀察,宏觀體現了中國社會的經濟狀況與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