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明 1470-1559 | 小楷司空圖《詩品》

釋文：大用外腓，真體內充，返虛成渾，積健為雄。備具萬物，橫絕太空，荒荒油雲，寥寥長風。超以象外，得其環中，持之匪強，來之無窮。《雄渾》 素處以默，妙機其微。飲之太和，獨鶴與飛。猶之惠風，荏苒在衣。 閱音脩篁，美曰載歸。遇之匪深，即之愈稀。脫有形似，握手已違。《沖淡》 采采流水，蓬蓬遠春，窈窕深谷，時見美人。碧桃滿樹，風日水濱，柳陰路曲，流鶯比鄰。乘之愈往，識之愈真。如將不盡，與古為新。《織穠》 綠衫野屋，落水氣清。脫巾獨步，時聞鳥聲。鴻雁不來，之子遠行。所思不遠，若位平身。海風碧雲，夜渚月明。如有佳語，大河前橫。《沉著》 畸人乘真，手把芙蓉，泛彼浩劫，窅然空縱。月出東斗，好風相從，太華夜碧，人聞清鐘。虛佇神素，脫然畦封，黃唐在獨，落落元宗。《高古》 行人如空，行氣如虹。巫峽千尋，走雲連風。飲真茹強，蓄素守中。 喻彼行健，是謂存雄。天地與立，神化攸同。期之以實，御之以終。《勁健》 玉壺買春，賞雨茆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雲初晴，幽鳥相逐。眠琴綠陰，上有飛瀑。落花無言，人澹如菊。書之歲華，其曰可讀。《典雅》 神存富貴，始輕黃金。 濃盡必枯，淡者屢深。 霧餘水畔，紅杏在林。 月明華屋，畫橋碧陰。 金尊酒滿，伴客彈琴。 取之自足，良殫美襟。《綺麗》 猶鑛出金，如鉛出銀。超心煉冶，絕愛緇磷。空潭瀉春，古鏡照神。 體素儲潔，乘月返真。載瞻星辰，載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洗錬》 俯拾即是，不取諸鄰。俱道適往，著手成春。如逢花開，如瞻歲新。真與不奪，強得易貧。幽人空山，過雨採蘋。薄言情悟，悠悠天鈞。《自然》 不著一字，盡得風流。語不涉難，已不堪憂。是有真宰，與之浮沉。如綠滿酒，花時返秋。悠悠空塵，忽忽海漚。淺深聚散，萬取一收。《含蓄》 觀花匪禁，吞吐大荒。由道返氣，處得以狂。天風浪浪，海山蒼蒼。真力彌滿，萬像在旁。前招三辰，后引鳳凰。曉策六鼇，濯足扶桑。《豪放》 欲返不盡，相期與來。明漪絕底，奇花初胎。青春鸚鵡，楊柳池台。碧山人來，清酒滿杯。生氣遠出，不著死灰。妙造自然，伊誰與裁。《精神》 是有真跡，如不可知。意象欲出，造化已奇。水流花開，清露未晞。 要路愈遠，幽行為遲。語不欲犯，思不欲癡。猶春于綠，明月雪時。《縝密》 惟性所擇，真取弗羈。拾物自富，與率為期。築室松下，脫帽看詩。但知且莫，不辨何時。倘然自適，豈必有為。若其天放，如是得之。《疏野》 登彼太行，翠繞羊腸。杳靄深玉，悠悠花香。力之於時，聲之於羌。似往已回，如幽匪藏。水理漩洑，鵬風翱翔。道不自器，與之圓方。《委曲》 取語甚直，計思匪深。忽逢幽人，如見道心。清澗之曲，碧松之陰，一客荷樵，一客聽琴。情性所至，妙不自尋，遇之似天，永然希音。《實境》 大風捲水，林木為摧。適苦欲死，招憩不來。百歲如流，富貴冷灰。大道日喪，若為雄才。壯士拂劍，浩然彌哀。蕭蕭落葉，漏雨蒼苔。《悲嘅》 絕佇靈素，少迴清真。如覓水影，如瀉陽春。風雲變態，花草精神；海之波瀾，山之嶙峋。 俱似大道，妙契同塵。離形得似，庶幾斯人。《形容》 匪神之靈，匪機之微，如將白雲，清風與歸。遠引莫至，臨之已非。少著道契，終與俗違。亂山喬木，碧苔芳暉。誦之思之，其聲愈稀。《超詣》 落落欲往，矯矯不群，緱山之鶴，華頂之雲。高人惠巾，令色絪縕。禦風蓬葉，泛彼無垠。如不可執，如將有聞。識者已傾，期之愈分。《飄逸》 生者百歲，相去幾何，歡樂苦短，憂愁實多。何如樽酒，日住煙蘿，花覆茅簷，疏雨相過。倒酒既盡，杖黎行歌，孰不有古，南山峨峨。《曠達》 若納水館，如轉丸珠，夫其可道，假體遺愚。荒荒坤軸，悠悠天樞。載要其端，載同其符。超超明神，反反冥無。來往千載，是之謂乎！《流動》 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滿竹，隔溪漁舟。 可人如玉，步屧尋幽。載瞻載止，空碧悠悠。神出古意，淡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氣之秋。《清奇》 款識：辛亥（1551）天中節恭錄《司空圖 · 詩品》，怡亭仁兄大人□暑。弟文徵明書。鈐印：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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