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智祐

一九五六年作

私人收藏
ArteSegno拍賣，2009年11月28日，拍品編號75
現藏者購自上述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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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訓練，我的雙手無所不能，將腦海中的影像經由神經傳送，最後刻劃在這些材料上。--上前智祐

沉積中的搏動與燃燒
上前智祐

《無題》作於一九五六年，畫面猶如一團炙熱的熊熊焰火，是上前智祐的早期作品。上前智祐是具體派創立成員，其成就和影響力值得國際藝壇注目。本作展現上前氏獨創的「蝟集」或「稠密」美學，例如刺猬背上芒刺或稻秧密集之狀；短促厚重的濃彩色塊緊挨著互重疊疊，密麻麻地佈滿畫面。此美學與其他藝術家的風格異曲同工，例如草間彌生、馬克·托比、佐爾坦· 克梅尼、艾豪等，他們的作品都與積累過程的美感相關。不過，上前智祐創作「稠密」畫的時間早於大部分人，呈現一種獨特的敏感氣質，其創作是一段沉浸於內省、繁複耗時，猶如苦行清修的過程，而成果卻熾熱如流焰，令人聯想到點描派、或梵谷晚年的作品。在一九五八年「新世代國際藝術：不定形藝術與具體派」展覽上，上前智祐有一幅參展作品畫掛在伊夫·克萊因和尚·保羅·利奥佩爾的作品中間，後來被著名英國收藏家安東尼·鄧尼購得。在藝術界極具影響力的法國藝評家米榭·塔皮耶亦非常欣賞上前智祐的點描派風格作品，足證上前氏的前衛創新力和貢獻。

同為第一代具體派藝術家，其他人偏向用爆炸性和表現主義風格的方法，或作表演性質的行動繪畫，上前智祐則與眾不同；他沉默地埋首於繪畫，耐心、縝密地一筆一畫完成作品。本作是藝術家早期典型的點描派風格作品，濃厚溫暖的紅、橙、黃色層層堆疊、劃破底下藍色和綠色的海洋。此畫法繁重費力、畫者務須一絲不苟地在畫布上逐點耕耘，用短促而密集的筆觸堆疊顏料，每一筆皆專心致志、靈敏熟練。作品是反复堆疊累積的成果，雖然令人聯想起點描派，但無不流露畫者獨特的視覺美學。上前智祐的藝術創作建基於艱苦忍耐的精神；他形容自己在這個精疲力竭的過程中「投入了一部分靈魂、縮短了壽命，為的是賦予作品生命」。藝評家Kato Yoshio說：「與其他（具體派）藝術家的即興行為相比，（上前的）千百次縝密繁複地逐點堆疊，帶著節制的感性（……）它的核心精神可謂是他對個人自由的演繹」（Kato Yoshio，〈迴響著時代噪音的靈魂：上前智祐的生平和作品〉，《上前智祐的世界》，東京，2013年）。

一如藝術家其他作品，本畫面四處潛伏生機，充滿能量，這與他早年在鑄鋼廠的工作經歷有關。上前曾寫道：「我永遠無法忘記那滾熱沸騰的熔鐵，還有它流入鑄模前，在吊機上散發的熾熱亮光（……）整座工廠像是一個精緻的魔法城市」（〈上前智祐：孤獨之路 〉，香港，2015年，76頁）。他憶起當時如何痴迷地看著鋼鐵掉進冷卻槽裡，「噴射出瀑布般的火花」，再變成「發光的長條」，最後消失於黑沉沉的水裡。他說：「我在工廠裡見到的環境和設施，還有那些材料，成為我的創作基礎」（《上前智祐的世界》，東京，2013年）。工業生產環境裡待發的能量，在他的畫中化身為重疊交碰的迅疾筆觸，再次被呈現出來。上前的作品展現對媒材的深刻理解和投入，或許比其他具體派藝術家更甚，真正體現具體派欲將生命和靈魂注入物質的理念。藝術史學者Motoe Kunio如此評論上前智祐的藝術：「這是一場頭腦（心智）和手藝（感覺）的精彩融匯。至今我們為何會忽略這樣一位擁有獨特才華、無可比擬的人物？」（同上）

上前智祐是少數一直留在具體派的成員，直至它在一九七二年解散。在他的藝術生涯中，上前氏一直探尋媒材的界限，逐步發展出個人藝術風格、藝術技巧亦不斷精進。他的早期作品用油彩，筆觸有時變長。他的實驗媒材包括鋸屑、火柴、雕塑；到了八十年代，他開始用布料和線創作一些極簡主義風格的圖案，過程寧靜和諧，如同一場心靈體驗。他熱衷試用各種非傳統媒材，一直孜孜不倦地嘗試為物質注入生命。在九十年代，他開始用可複印的媒材如絲網和木板印刷。此時，上前對媒材的處理方式依然如舊——心無旁騖、幾乎虔誠的態度，這種藝術手法更接近於極簡主義和單色藝術。Kato 指出：「（上前的）從抽象表現主義，到猶如極簡主義的旅程，一切發生在五十年代，說明了他對於自己所處時代的深刻認知。上前的創作與全球文化變化息息相關，他的作品不僅充滿時代意義，更預示了將來的藝術潮流」（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