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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荔英
描述
- Georgette Chen
- 《月餅與燈籠》
- 款識:藝術家簽名
- 油彩畫布
來源
Con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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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張氏生活充滿國際氛圍,此點於其藝術作品中亦表露無遺。張氏生於法國,長於與孫文關係密切的國民黨革命元老世家,從小就與家長隨父親的生意而遊走各國。張父雖留意到張荔英對藝術的興趣,亦有薰陶女兒自幼學習國畫,但張荔英並無承襲國畫技藝,反而在巴黎入讀科拉羅西學院(1926-27年)及比魯爾學院(1927-30)期間發展個人風格。張氏於1930年成婚,然而丈夫卻於1944年不幸早逝,張氏遂遷居檳城,最終移居至新加坡。
本作描繪中秋節的常見物品,共三個燈籠,一個為金魚造型,另一個為小鳥,第三個為幾何花奔外形,飾流蘇。枱面鋪上桌布,上有月餅、柚子等美食。粗糙的淺綠色背景使畫作和諧統一,此色為南洋畫派所獨有,見於鍾泗濱《馬來男孩與山羊》,但鮮有作為張氏靜物畫背景之用。
一直以來,靜物畫皆用作錄下特定時空背景中的生命點滴,將日常生活中的物件提昇至可堪研究、觀察、紀念的境界。西方傳統中,靜物畫僅限於歐洲主題,見於意大利巴洛克大師卡拉瓦喬的《靜物水果》一作。故此,張氏選擇描繪食物與燈籠等物件,正好為這些物件賦予重要意義,足以與歐洲靜物分庭抗禮。畫中靜物皆有其象徵意義:柚子象徵闔家和樂,金魚象徵豐裕財富,白兔象徵嫦娥,而月餅則盛載神話、傳統、團圓等記憶。移居海外的中國藝術家的內心,均經歷「一方面緬懷過去、另一方面卻想紮根當下的不停拉鋸」1:從畫作主題之選擇,可見當下正急遽轉變,而過去迅速流逝,兩者矛盾卻並存。1960年代現代化浪潮席捲之下,一些傳統雅趣被認為落伍於時代、毫不重要,慘遭吞沒,畫燈籠、造月餅以紀念傳統的儀式也面臨流逝的命運。
然而,本作所採技巧卻絕不泥古。張氏在同一幅作品中同時運用多重透視,其透視技法可媲美法國後印象派畫家保羅·塞尚之畫風。張氏避免以單一視角繪畫,畫中每件物品皆偶然附麗彼此之上:動物燈籠以平視繪成,而食物則略呈單點透視。此技法把每件物品過濾至最純粹的幾何形狀,看似簡單,內在卻複雜——張氏畫中枱布呈鋸齒狀,月餅則還原成圓形,同樣技巧亦見於張氏的《蓮花頌》。這幅靜物印證物品本身具有延展多變的性質:一切只是透視。
張氏一如馬蒂斯般,下筆大膽,疏朗明快,但筆觸亦層次分明,筆意精密嚴謹。劉抗曾描寫張荔英繪畫的技法,將之與梵谷的澎湃情感合論:「以含蓄蓋過強烈奔放的情感,表達更多溫暖與柔情。」2張氏作品的光與印象派相異:克勞德·莫內捕捉光照射在物件上的熱熾光途,而張氏卻描繪物件本身散發的光,一如明月清輝。
色彩、筆觸、形體間的互動關係,乃貫穿張氏作品的母題:三者偶然交織,成為無法解開的網。正如塞尚及其他許多後印象派藝術家,張氏喜以對比色勾勒物件輪廓,形體固定而清晰,而色彩卻流動多變,兩者遂形成強烈張力。正如塞尚所言:「輪廓與顏色已不再各行其是。你著色時,就是在勾勒;顏色越顯和諧,輪廓更形清晰……色彩最為豐富時,形體最顯得鉅細無遺。」3
張荔英固然沒有興趣捕捉我們熟知的所謂現實;相反,其靜物畫的心法,似是呼應哲學家埃德蒙德·胡塞爾的名言:「還原到事物本身!」她不願對物件形態作先入為主的描繪,改為聚焦物件當下的表現力。藉此,張氏打破南洋生活粗樸青綠的幻象,在空白中勾勒凍結的碎片,然而碎片卻益發富於表現力,具鼓動人心的力量與歷史意義。
1 丹尼爾·譚編,《改變了的世界:1950-70年代新加坡藝術:Szan Tan 與丹尼爾·譚對話錄》,新加坡國家美術館,2013年,23頁
2 劉抗,《新加坡先鋒藝術家:張荔英回顧展1985》,社會發展部及新加坡國家博物館,新加坡,1985年,15頁
3 莫里斯·梅洛·龐提,《感官與非感官》,西北大學出版社,埃文斯頓,美國,1992年,1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