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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 鬪彩月季花高足盃 《大明成化年製》款
描述
- 《大明成化年製》款
- porcelain
來源
Con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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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康蕊君
成化鬪彩瓷,釉色絢麗豐富,嬌豔如寶石,歷代瓷器皆無出其右。成化後期(即1470年代末至1480年代初),御窰始出鬪彩小品,前後僅約十年。憲宗一朝既終,未幾成化鬪彩已為天下藏家向慕,至今仍為中國瓷器之稀世珍寶,一件難求。鬪彩珍瓷反映成化年間,宮廷盛極一時的奢華風氣。
成化十二年(1476年),寵冠六宮之萬貴妃(1430-87年)獲封皇貴妃。她對皇帝以至朝政皆影響至深。此後十數年,宮廷用度奢靡,不惜工本,令御窰精製巧作,上供者無不為臻品珍器。成化鬪彩瓷,從拉坯至施彩上釉,須經多次窰燒,工藝複雜縝密,是以燒造極難,成品甚稀;且多純為觀賞把玩,而非作用器,可見其奢靡之至。蔡和璧認為,成化鬪彩瓷,可歸為「奇技異巧」或「奇技異物」一類,屢為官員詬病(見蔡和璧,《傳世品成化瓷》,台北,2003年)。
成化年間,御窰燒製鬪彩器,耗用數千兩銀,又徵用當地百姓勞役,終於成化二十一年(1485年)廢止,以紓民困。及至弘治與正德兩朝,應無復燒彩瓷。成化出鬪彩,有賴特殊歷史因素;此現象僅維持十年,此後不復。故成化鬪彩瓷在歷代以至今日享譽極高,極其珍稀,如鳳毛麟角。
此類彩釉相拼之顏色湊合,是以釉下青花配釉上諸彩,罕見範本出自宣德。正統至天順年間,史稱空白期,或有作例,主要見於景德鎮御窰遺址出土殘片。西藏薩迦縣薩迦寺珍存兩件宣德年款青花五彩蓮池鴛鴦紋高足盌(見《中國陶瓷全集》,上海,1999-2000年,卷13,圖版90)。兩盌均繪五彩蓮池鴛鴦圖,口沿外壁飾一圈青花五爪龍紋,口沿內側書青花藏文吉祥經。器身整體配色與本品相似,但僅部分紋飾以釉下青花勾勒。成化後期,此類五彩紋飾演變為鬪彩,遂成經典,後於清朝一度復興。
本品高足盃器身小巧,縱觀造型各方面,皆前所未有。其質感滑潤細膩,略朦朧。釉色鮮艷明亮,可想出窰之時,必曾教人眼前一亮。其造型雅美,比例新造,口沿微侈。其他創新之處,還包括以青花勾勒花團寶珠,形態精緻準確。足底內壁半圓圈內書年款,也是首見於瓷器之做法。
存世高足盃,紋飾與本品相同者,僅得五例、甚至四例。華盛頓弗利爾美術館珍藏其中一例,刊於《Oriental Ceramics: The World’s Great Collections》,東京、紐約及三藩市,1980-82年,卷9,圖115;亦錄於《Ming Porcelains in the Freer Gallery of Art》,華盛頓,1953年,圖20。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另一例,出自清宮舊藏,刊於《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五彩.鬪彩》,香港,1999年,圖版172右;同書錄有一件鬪彩蓮花紋高足盃,高足不起足節,圖172左,及另一例,器形與本品相同,惟紋飾不一,飾番蓮紋,圖版173。第三例,載於 A.D. Brankston,《Early Ming Wares of Chingtechen》,北京,1938年,圖版27c,書中指屬大維德收藏;但 Suzanne G. Valenstein 在著作中指出,該例從未屬大維德爵士收藏,而是曾入 George Eumorfopoulos 珍藏,並兩度售於倫敦蘇富比:1940年5月30日,編號295,後入 Dr Henry de Laszlo 收藏,再售於1954年11月9日,編號69,見《Ming Porcelains. A Retrospective》,華美協進社,紐約,1970-71年,頁54。第四例售於香港蘇富比,2003年10月26日,編號11。
朱湯生曾收錄本品紋樣,編號D40,並錄另一件高足盃,紋飾與本品相同,巴黎吉美博物館藏,該例似乎未曾被載錄出版,可能乃傳為 Eumorfopoulos 收藏之器,見〈List of Patterns of Chenghua Porcelain in Collections Worldwide〉,《The Emperor’s broken china. Reconstructing Chenghua porcelain》,蘇富比,倫敦,1995年,頁116-129。
論成化鬪彩瓷數量,台北故宮博物院收藏最豐,惟似不見有月季花紋例。景德鎮明御窰遺址曾出土月季花紋高足盃破片,原品遭故意毀棄,經修復後展於《The Emperor’s broken china》,前述出處,編號40。
故宮博物院所藏一例,紅、綠釉彩脫色嚴重,或因遭1923年宮中失火波及。Eumorfopoulos 舊藏高足盃,器足有嚴重裂紋,似乎也受火傷,而吉美藏盃,據稱也曾受火燒。
1923年6月26日晚,紫禁城建福宮花園失火,據傳焚燒三日方止,共毀120個房間。建福宮位於紫禁城西北角,始建於乾隆七年(1742年)。建福宮是乾隆最常遊幸之處,藏有大量工藝品和古物。清朝覆亡後,遜帝溥儀仍居於舊皇城內。他經英語老師莊士敦(Reginald Johnston)提點,得知有太監將宮中文物偷運變賣。儘管溥儀多次計劃清點皇宮財物,但尚未開始已遭祝融,部分宮殿建築化為灰燼。有論者懷疑,此火災乃人為所致,目的為掩蓋文物被盜證據。事後,宮中委派外判商清理廢墟。因宮殿原本有藏金塑像,故此工程經競價後,最終由一間金店承辦。除黃金外,亦有一些珍貴瓷器縱有損跡卻得倖存。
因此事件而離開清宮的瓷器,除數件遭火燒的汝瓷,似乎只有成化鬪彩器。據載流傳海外、明顯曾遭火燒的成化鬪彩器約有十五件,朱湯生載錄其中大部分,前述出處。至少五件明顯有火燒痕跡之成化瓷器,現仍存北京故宮博物院,見《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前述出處,頁169-172。另有一件,現藏北京中國國家博物館,參考《中國國家博物館館藏文物研究叢書.瓷器卷.明代》,上海,2007年,圖版55。台北故宮博物院收藏三件或以上,見《成化瓷器特展》,國立故宮博物院,台北,2003年,編號或為128、168及186。
從災場搶救出的器物,並非全部嚴重遭損,因此當年牽涉的瓷器數量或許更多。本品可能是其中獲救的宮中文物之一,並因此事故被放售。此說可舉一例為證:本品足底素胎可見熏黑痕跡,與北京故宮博物院藏例相同,但只有本品釉彩完好無缺。
可參考台北故宮博物院收藏數件類例,其器形與本品相同,繪卷蓮紋或團蓮紋,見《成化瓷器特展》,同上註,編號171-176。另有一件曾遭火燒之高足盃,飾團蓮紋,器形、輔飾也與此同,先後入吳賚熙、卡爾肯普及玫茵堂收藏,載於康蕊君,《玫茵堂中國陶瓷》,倫敦,1994-2000年,卷2,編號676,售於香港蘇富比2011年10月5日,編號28,書中另載數件器形或紋飾相似的鬪彩高足盃類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