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59
張曉剛
描述
- Zhang Xiaogang
- 姐弟
- 款識
張曉剛,2009-2010 - 油畫畫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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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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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中國人的集體肖像
張曉剛
肖像一直是藝術的常青題材,無論中外古今,肖像畫由早期的紀實,發展到近代西方藝術史,結合心理描寫、歷史、集體潛意識,甚至觀念等元素,例如培根透視人心的扭曲人像畫,里希特一九八八年描繪社會份子的一組油畫,圖伊曼斯以歷史及新聞照片為題的人像油畫等等。當代中國藝術家張曉剛一直以個人記憶為主題,並從個人記憶出發,連接一代中國人的集體記憶。「我是把個人放到歷史中去表現,我想看到的是個人在歷史中的一種狀態,以及個人在集體中的關係。」縱然並非藝術家的意圖,張曉剛的作品從個人歷史敍述中,重構了中華民族歷史。他並非批判歷史,而是反映個人在大歷史背景下的生存狀況。不具批判性的註腳留下了一道心理風景,讓世代中國人思考及發現。張曉剛從九十年代開始,從泛黃的家庭照片中,找到敍述個人歷史的切入點,創作〈血緣︰大家庭〉系列。《姐弟》(拍品編號1059)是藝術家於二〇〇九至二〇一〇年的創作,他罕有地以三人作為構圖,以家姐與其兩個弟弟作為主題,姐身穿七十年代常見的綠色外套,較大的弟弟則一身知青形象,穿著革命服,手上拿著「歷史」書,較小的弟弟則一臉茫然,望向觀者。這三個形象均曾先後反覆出現在張曉剛的創作之中,是中國人在文革歷史中某個切面,象徵了中國人的集體潛意識。在此,肖像並非是單純指畫中人物,我們從藝術家筆下的人像,在超現實的氛圍中,穿越了歷史的洪溝,找尋到歷史在中華民族的烙印。
八十年代,張曉剛與藝術家成立的「西南藝術研究群體」,從感性的層面去表達對生命與存在的思考,被評論家高名潞稱為「生命之流」,與北方藝術家倡導「理性思潮」,形成八五新潮的兩股主要力量。其後,八九政治事件除了讓張曉剛重新審視生命的本質,亦讓他意識到民族歷史及社會背景對生命的深遠影響。一九九二年德國之行,讓藝術家確立了自己作為中國藝術家的位置,並開始以昔日的家庭照片作為基礎,創作一系列肖像及往後非常著名的〈血緣︰大家庭〉系列。穿著中山裝及紅衛兵的畫中人,為作品提供了歷史背景;灰暗的背景及半抽象的人像則形成了陌生化的距離感。它把孤獨個體投放在文化大革命這段歷史中,描繪了記憶及歷史帶來恐懼與焦慮。「藝術家卻選擇停留在某個時刻,將他個人目之所及的現實和歷史保留在他私人的記憶中。這種停留是對「易逝」的反對,是公共記憶的一種個體書寫。」1 九十年代見證了當代中國藝術在世界性的雙年展中大放異彩, 張曉剛以〈血緣︰大家庭〉系列於一九九四年的「聖保羅雙年展」及翌年的「威尼斯雙年展」展出,與國際當代藝術對話,並受國際藏家注目。
踏入千禧年,張曉剛開始思考創作方向,二〇〇二年開始的〈記憶與失憶〉系列標誌著張曉剛離開宏大的歷史背景,離開一種被視為中國歷史及意識形態的表達,重新回到了純粹的個人,從「個人在集體中的命運」到「更為微觀的心理現實」。此系列開始以單人肖像畫為主,並聚焦在人物頭部的大特寫,隱去了所有背景。隨後,此系列出現了早期〈手記〉系列的象徵符號,如燈泡、手電筒、筆記、床及電視等等。張曉剛回到了曾經擁有的物件中,尋找過去的記憶,物件作為記憶的具體呈現,是確認歷史及其真實性的重要憑證。此階段的作品有著更明顯的超現實主義傾向,色調偏向夢幻及模糊,反映著記憶的不確定性。「過去的生活圖像在我的當下現實中逐漸地在淡遠,但又同時在夢中更加的逼近,以至於使我常常分不清它們究竟是屬於過去,還是一出正在演出的戲劇。」2
往昔的記憶能同時喚起熟識、混淆甚至陌生的感覺,記憶的不確定性成為人類不能不面對的問題。張曉剛藉著個人歷史的敍述,探索中華民族不斷流逝及被自我修正的記憶,希望在過去的生活圖像中,抓住記憶中的吉光片羽,於大時代的洪流裡,書寫歷史。
1 冷林,「16:9展覽前言」,二〇一〇年
2 張曉剛,「自述」,二〇〇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