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一雄

一九八八年作

日本私人收藏（直接得自藝術家）
日本大阪，Art U 畫廊
現藏者購自上述來源

詩意的碰撞：身體、物質、反叛與傳統
白髮一雄

此拍品（編號一〇一二）中，白髮一雄大量使用深黑色顏料，為這幅尺寸宏大的油畫作品注入了東方水墨風采。後具體派時期，他業已成熟的繪畫風格重新審視傳統日本美學與藝術哲學；也是在那些年，白髮一雄為了拓寬自己的藝術風格與技巧，開始接受傳統水墨訓練，這段回歸本源的經歷鮮為人知，藝術家標誌性的足繪畫作因此更增添了幾分水墨神韻。白髮一雄的油畫作品馳名世界，而這一水墨精神更點明了其東方本源。

白髮一雄作品中洋溢的能量與動態來自於東方與西方、傳統與創新間的碰撞。藝術家起初學習傳統日本畫（Nihonga），後轉向油畫，以手指或指甲蘸取顏料創作，從那時起，他便摒棄畫筆，將自己的藝術形式昇華到一個新層次，最終演化成著名的足繪作品。一九五〇年代初，白髮一雄終於摒棄傳統藝術規限，將畫布平鋪於地面上，在天花板上固定繩子，自己則執繩而盪於空中，以足蘸顏料，層層厚塗於畫布之上。藝術家藉著這種大膽不羈的創作方式，全身心投入到作品中去，將身體與物質融為一體，流暢暴烈而自發真誠。

白髮一雄有言：「我決定拋棄所有現成的守則，赤裸向前有一天我把畫刀換成了木棒，緊接著又不耐煩地把它丟下。我開始用手掌、手指繪畫。然後覺得自己應該更加大膽，這就是我開始用腳的契機。就是這樣！用腳繪畫！」¹ 這一舉動完美表達出了戰後先鋒藝術群體「具體派」（Gutai）的使命：從字面上看，具體派的名字就包含「工具」（Gu）與「身體」（tai）之意，它起源於廣島原爆核難後飄搖的日本國內，旨在傳播「具體」的思想，強調藝術創作中身體與物質的互動。白髮一雄的作品尤為注重這一點，搶先於阿倫·卡普羅的「偶發藝術」，建立了一個具有革命意義的範例，為後來的概念藝術與表演藝術奠定了基礎。

此畫作於一九八八年，幾乎只使用單一色彩，是白髮一雄風格成熟之作，不但包含了東方水墨美學思想，更強調出其僅以足部繪出類似畫筆效果的驚人技藝。儘管畫面色調沉鬱，白髮一雄那無與倫比的創作技巧卻躍然紙上，散發出引人入勝的動感與活力。他努力將自己的身體與物質糅合，開闢了這一原始而肉體的藝術表達方式；藝術家如此解釋道：「我想以在戰場上奔跑的方式繪畫，用盡全力而後精疲力盡。」與巨大的黑色塗抹痕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刺激視覺而又高貴優雅的深紅色與橘色，生機蓬勃而充滿書法美感，為作品帶來創新與傳統相結合的效果。

¹ 白髮一雄, quoted in "L'Acte Même", in 1910-1970 Japon des Avant-gardes, exh. cat., Centre Georges Pompidou, 巴黎, 1986年, 30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