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長男

渾然純粹的造形
山口長男

「對我而言，專注於基本造形定位的同時，自然也為作品定下了構圖安排，這一刻我的藝術才真正開始。」──山口長男¹

山口長男是日本戰前時期最早的抽象藝術家之一 ，僅用黑 、赭黃與紅褐三色作畫，成為其標誌性畫風 。從三十年代起，山口長男就一直堅持創作非具象造型，雖默默無聞，但並不放棄，直到一九五四年才逐漸得到學術和評論的肯定，² 當時日本藝壇也終於開始接受並倡導抽象藝術，一九五〇年代中期，山口長男突然搖身變為革新藝術運動的前驅，站在日本頂尖抽象藝術家之列。一九五九年，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開幕展，地面一層圓形大廳中當眼位置所放的便是一九五八年大型畫作《作品﹣黃（不安定死角）》。

同年作品《矩形三重》（拍品編號一〇〇四）亦表現出山口長男典型風格，黑色背景中，懸掛著樸素並大幅度簡化的幾何形狀。他用調色刀而非畫筆作畫，一幅畫有時會塗上七到八層顏料。隨著顏料層逐步加厚，畫面自然產生造形，他繼續層疊顏料，直到那形態擁有自己獨特的個性和聲音。藝術家和作品之間的互動充滿生氣，形成真正可觸碰到的造形。山口長男曾說：「我畫的形狀應該像有呼吸脈搏那樣慢慢移動…我既是指揮家，與畫中表演的元素是分開的；也是工匠，完全投入在製造的過程 …」³

山口長男的抽象藝術擁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來自於純粹的造形。對他來說，繪畫與雕塑一樣，核心精神在於最基本的結構，他曾說道：「用觸覺確定一個物件的存在，然後研究其成分，換言之，從科學角度對待物件。」⁴ 由此可見山口長男無論在思想上和技法上都盡力與所畫對象的核心架構產生互動，喚醒自己筆下造形的自然靈魂與深度。他一生致力於此，貫徹始終，並不像許多其他前往歐洲的藝術家般被當地的新藝術風格和潮流所影響，保持自己以題材為主的獨特非具象表現模式，不受同期藝術家直接影響。

山口長男對自己的藝術擁有一顆淳樸且堅定的決心，因此作品充滿微妙的不朽魅力。戰後，他開始僅以黑、赭黃與紅褐三色作畫，以此向出生地朝鮮半島致敬，從一而終。其畫風始終如一，標誌性強，但「新鮮感從未縮減」⁵，通過作品的廣度和規模帶來靜謐卻強大的力量，像是一種可觸碰到的存在感。在一九六五年南畫廊的展覽圖錄中，他寫道：「經過了漫長歲月，各種困難混到一起… 在這一片無章迷亂間，我伸長脖子，試著做些什麼，我決定搬離，用盡最後的力量去呼吸。」<sup>6


1</sup> The artist cited in Miki Tamon，〈山口長男・堀内正和展〉，山口長男, 堀内正和展覽圖錄，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 東京，1980年，18頁

² In 1954 Yamaguchi received the top award at the First Contemporary Art Exhibition of Japan together with Yasui Sōtarō, and the momentous event instigated Yamaguchi’s pathway to critical international acclaim

³ 參考 1，20頁

⁴ 參考 1，19頁

⁵ 參考 1，17頁

⁶ 參考 1，2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