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 5010
  • 5010

丁衍庸

估價
100,000 - 200,000 H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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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標截止

描述

  • T'ing Yin-Yung (Ding Yanyong)
  • 鍾馗嫁妹
  • 一九七六年作
  • 彩墨紙本
款識:
此行遠嫁去,道路近八千
行行復行行,江海浪滔天
妾心有如焚,何時到郎邊
郎心如鐵石,妾亦至心堅
丙辰長夏 丁衍庸
藝術家鈐印(上方)

來源

亞洲私人收藏

出版

〈丁衍庸筆下的花花世界〉一點畫室,香港,二〇〇九年,一百三十七頁,彩圖

Condition

This work is in overall very good con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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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人生與藝術-記我所理解的丁衍庸藝術風格
遠廬山人

常言道,藝術家的際遇,直接影響到其一生在藝術道路上的發展。

丁衍庸曲折的一生,可以用藝術評論家姜子霖的三句話來概括:「少年得志,中年失意,大器晚成。」 丁衍庸早年公費東渡日本求學,在東京美術學校專攻西畫。畢業回國後,與蔡元培、陳抱一等同道創辦中華藝術大學,先後任董事兼教務長、藝術教育系主任等職,極力倡導西畫,畫風由寫實而轉趨於以線為主的造型,爲當時之「洋畫運動」注入了生氣。1926年與關良、陳抱一等組織洋畫家聯合展覽會,提倡現代藝術。1928年,27歲的丁衍庸便出任廣東省博物館藝術部主任。之後又被聘爲重慶藝術專科學校教授、廣東藝術專科學校校長等職務。

1949年,丁衍庸與妻女在廣州碼頭依依惜別後,隻身來到香港。可惜來港不足一個月,中港兩地突然宣佈封關,妻女不得出境,自己也因家庭背景關係不敢返内地省親,更遺憾的是剛出生的六女勵貞自此終生與父親未能相見,確人生最大憾事!匆匆一別,竟成天各一方,生死永訣。之後丁衍庸隻影形單,猶孤鴻一般,「青門舊業在,零落種瓜人」。初來乍到,舉目無親、經濟窘迫,「丁衍鏞」把「鏞」字的「金」字去掉,以示自己無財無勢。但他對藝術依舊鍥而不捨,堅持「對自己的作品要貪新忘舊,才會有所進步。」一刻也未曾停歇,畫板一畫再畫。 在他眼裡,藝術與金錢無關,只在乎自己的心血有天不是「閑拋閑擲野藤中」,故一直以徐渭爲榜樣 ,在弟子莫一點先生的回憶中,老師為人爽直隨和,不拘小節,一邊煙不離手,一邊揮毫畫畫。他常告誡曰,作畫要正心誠意、腳踏實地,謹記戒貪念、不附勢。他不肯靠畫畫來「撈油水」,更不屑結交權貴,一生「笨拙於世」,唯對畫癡。 但「癡」的更高境界便是「狂」,丁衍庸多次在其畫題寫道:「八大無此狂,石濤無此膽」,又自詡「筆墨淋漓甚,瀟灑似坡公」。

20世紀中期的中國社會,處於大變革大時代,文化藝術也隨之巨變,國畫在西方科學與理性文化的影響下發生了變化,畫家一分為三:激進的推倒重建、守舊的古法中求新意、和折衷的融匯中西古今。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丁衍庸選了最後者,並把重點從西畫延伸至中國畫,他銳意從西方藝術的精髓中去豐富中國水墨畫的内容,我們經常能在丁衍庸的水墨作品中發現洋彩的運用,也經常會看到他在傳統水墨綫條中繪出如裸女、洋人、摩天大樓等當代題材;但骨子裏,我們又不難發現他把陳淳、徐渭等小寫意筆墨運用得灑脫淋漓,並兼具明末四僧筆墨中的逸趣禪心。這樣的結合,是其獨有的,既是「回歸」又是一種「創新」,故在那個年代,海外華人收藏界裡 ,一直有有識之士認爲丁衍庸和林風眠、關良一道,除了三者並稱「廣東三傑」之外,他們更是開創了中國當代水墨的真正意義。

丁衍庸在其《八大山人與現代藝術》一文中說:「我從狹小的範圍裡,逃跑了出來,轉向中國藝術的體系和中國固有文化精神方面去找尋新的知識和新的技法。」他重視中國畫的深入體味與認知,強調對筆墨的學習和修煉,出入於八大山人的簡拙,卻去掉了貫穿八大作品的孤憤冷傲,他作品中可看出趣味更多的是童心謔趣、冷眼旁觀、嘲笑相譏的態度。丁衍庸從八大綫條、西方野獸派尤其是馬蒂斯的色彩中,體悟到中國藝術與西方現代藝術的某種契合,經過卅載的心追手摹,終於化境,形成自己富金石氣、尚筆情墨韻並飽含現代藝術精神的全新面貌。在其人生最後幾年的作品里,我們看到這種契合已經到了爐火垂青、出神入化的境界。成熟時期的作品,多有傳統的中國人物典故,也有湖山小景,並多以粗拙枯澀之筆勾畫,點線更是近於信手塗鴉,一抹成山、一筆成貓,近乎追求一種非技術化的、生拙的、原始的味道。不求逼真形似,而求簡略生動;不求好看,而求奇異恣肆。筆墨簡逸而意態多變,兼有古拙、渾厚、老辣、靈動。有的筆墨如打坐參禪、有的如起舞弄影、也有的如狂劍跌宕有力。此外,丁衍庸更時常樂於把筆下人物形象變得諧謔喜感、調侃吹噓,卻禪機微露,筆筆撩撥觀賞者的心靈入髓。丁衍庸逸筆草草、藏巧於拙,於馬蒂斯式的拙稚中變形爲人生百味,若說關良是坐在台下「看戲」的票友,那麽丁衍庸便是在邊喝茶邊「聊戲」的解説。

一輩子經歷過事業輝煌、人生磨難和背井離鄉的丁衍庸,在入暮之年時,已經是看透了世情,正是由於曲折的閱歷,才成就了丁公獨有的藝術風格。也正是因為他對藝術的執著追求,才能夠在輝煌和榮耀的時候不會漂浮;在人生低谷的時候不會沉淪和頹廢;和面對世情時,置之一笑並冷眼嘲諷的態度。最後的歲月裡,在當時這位年屆七十卻精力旺盛,獨居尖沙咀的「香港奇人」的作品中,我們很少感受到寂寞孤獨這類負面情緒,更多的是表現他對生活的熱愛、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和對社會不公的不屑及揶揄。或許,這也就是丁公的真誠坦率,和對我們寄予的祝福。

註:本文作者遠廬山人為香港新生代藝評人兼收藏家,主要研究範圍包括中國近當代藝術、瓷器及佛教藝術

丁衍庸畢生笑傲江湖,既登教授、院長之尊,亦逢顛沛落魄之憂,而始終能遊戲人間、寵辱不驚,國畫名家程十髮即曾親題「衍老仙筆」,讚譽其筆底無塵俗之氣,在過人修為之中,彰顯高尚人格。《鍾馗嫁妺》(拍品編號5010)乃丁公香港時期作品,其水墨、洋彩兼施,份屬罕見。本作以大筆焦墨寫出小舟,舟下聊聊數筆,點畫水波線條,舟上有鍾馗兄妺二人與隨行護卒,以鬆活秀勁的線條勾勒輪廓,爾後隨類賦彩,色澤鮮明艷麗。鍾馗美麗的妹妹以裸女形象呈現,實屬神來之筆,使畫面極富現代感和表現性,同時又帶給觀者以戲謔之感,這種「喜劇性反諷」乃丁公的藝術追求,透過碰撞傳統筆墨和西方裸女,擦出現代主義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