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荔英

藝術家饋贈
亞洲私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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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會有一天，當你想畫一幅肖像時，你會發現繪畫的功底對於精準呈現一張臉的正確比例極其重要；如果你可以捕捉到那人的內心世界，說明你離傑出藝術已經不遠了；再晉一級，如果你在作品中留下一點自己的痕跡，那麼你就真正開始實現自己了。」
——張荔英（〈致1976年畢業生〉，錄於〈南洋藝術學院第36屆畢業紀念刊〉1976年，新加坡）

張荔英的現代藝術美學觀與其對油彩的嫻熟掌握為二十世紀的新加坡藝壇注入一股清新動力。雖然她的風景和靜物畫較為知名，但其少見的自畫像刻畫深邃，扣人心弦，是南洋畫派中甚為突出創新的作品。張荔英是南洋畫派中唯一的女性藝術家，此畫猶如自我找尋，情感真切，對自己的藝術十分堅定忠誠。

張荔英的父親為國民黨元老，並在巴黎、倫敦及紐約經商，專營中國古董，所以她從小隨父親的生意而遊走各國，也經常跟家人回中國，故於各地見聞甚豐。她既是國民黨要員府中的小姐、是巴黎的波希米亞藝術家，也是偏執驍勇政治家的妻子，她對社會、文化和情感的意向都豐富多變。而像此作般內觀自省的畫像才真正包涵了其多面的身份。

張荔英自幼在父母的培養下學習書畫，他們還特意請了來自俄羅斯的私人教師教她油畫，她自此與西方藝術結下不解之緣。她小時候便喜歡徘徊於巴黎眾多的博物館，後決定往紐約藝術學生聯盟（1926-27年）正式學習藝術基礎，回到巴黎，在克拉羅希美術專科學校和比羅學院習藝（1927-30年）時發展出她最具代表性的畫風。其後張荔英與國民黨外交部長陳友任結婚，注定她將繼續遊走他鄉，而她也一直穿梭於藝術家的社交圈。張荔英曾在馬來西亞檳城短暫停留，最終於1954年定居新加坡，直到1993年辭世。

此畫與塞尚的一幅自畫像有幾分相似，兩者皆沒有為背景預留什麼空間，藝術家的臉孔主導畫面，這種突出的比例使畫面更添趣味，效果深刻動人。如此一來，面對畫幅猶如照鏡一般，或者是以非常親近的距離凝視某人。端正的領口和整齊高雅的髮型都讓人把視線集中在她的容貌，神秘莫測，讓人難以忘懷。

淡淡幾筆陰影，略施高光，標致文雅的面孔輪廓躍然紙上，帶著一種靜默的安寧。張荔英作畫的題材會隨自己身處環境而變，但始終保持法國沙龍繪畫風格，她喜用清淡色調，採用後印象派畫法，尤其受十九世紀末畫家的影響，注重形的塑造，其筆法強勁有力，自由不拘，頗有柯羅及塞尚之神韻。

此畫中張荔英光彩照人，正當青春年華，因此推斷其為1930年代初作品，當時她正在法國研習肖像。畫中的她臉龐稍側向一邊，表情含蓄，流露出一絲女子的柔弱情懷，但她的眼神炯炯，看穿觀者的心思，扣人心弦。她明知觀者的注視，卻依然保持沉默，使人憐惜她的羞怯，但又似面對質問。二十世紀的亞洲藝壇以男性藝術家主導，而張荔英站在當中毫不遜色，此幅自畫像捕捉到她自己多面的性格，敏感卻不易動情、謹慎而隱密，靦腆但意志堅定。

此畫將在新加坡國家美術館委託亞洲新聞台拍攝的記錄劇《張荔英的世界》中出現，2015年4月播放。此畫的主人曾是張荔英在新加坡的鄰居，回憶起幼年時在她的花園中玩耍，甚至幫她在南洋藝術學院教課時「看守」房子。他曾當她畫中的模特、為她的靜物畫拾紅毛丹、邊吃茶點邊聽她講述一生漂泊的故事。幾十年後，他探望年邁的張荔英，想與她拍照留念，虛弱的張荔英沒有與他照相，卻把這幅珍重的自畫像送給了他，以證流逝的青春年華。蘇富比非常榮幸有機會在新加坡、雅加達、台灣及香港展覽這幅重要的東南亞藝術傑作，並首次在公開市場呈獻張荔英的自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