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02
潘玉良
描述
- Pan Yuliang
- 夢寐
- 一九五七年作
- 彩墨紙本
玉良 藝術家鈐印 57
來源
展覽
香港,德薩畫廊〈這一代藝術家在巴黎做了什麼?〉二〇一四年五月十三日至六月二十一日,31頁
Con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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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潘玉良《夢寐》
「我的一生,是中國女人為愛和理念,爭取女人自信的一生。」
潘玉良
二十世紀是女權解放的時代,無數才華橫溢的女性,此時有如異軍突起,在過去一直由男性把持的文化領域,留下自己亮麗的身影。在巴黎,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以哲學散文《第二性》(Le Deuxième Sexe),推動了女權運動的高潮;而在畫家雲集的蒙馬特和蒙帕拿斯,亦出現了一眾不讓鬚眉的女性,包括莫里索(Berthe Morisot)、卡薩特(Mary Cassatt)、瓦拉東(Suzanne Valadon)、羅蘭珊(Marie Laurencin)等。潘玉良為了追求個人和藝術的自由,先後兩次遠赴巴黎,並終老於彼邦,論勇氣與才情,允稱中國女性藝術家第一人。《夢寐》(拍品編號1002)是潘玉良成熟時期的作品。五○年代,藝術家對於西方古典及現代主義均鑽研透徹,並藉此改良、革新國畫傳統,以彩墨為創作主體,形式卓爾獨立的藝術風格,透過對於女性身體的禮讚,傳遞著委婉百轉的東方韻味。
墨彩交織,中西一冶
《夢寐》所呈現的,是一位斜倚繡床的裸女。畫中儷人一絲不掛,浴巾半搭於大腿之上,應該是剛剛洗滌完畢;其臉泛桃紅,一手扶正軟枕,閉目養神,觀眾彷彿捕捉到她剛剛躺下,準備舒適休憩的瞬間;在場景佈置上,藝術家刻意安排一張醒目的豹紋墊褥,配合女子開放的身體語言,隱隱傳遞著畫中人的率真性情,洋溢生活氣息。
《夢寐》的風格交融中西,其對於人體造型的準確把握,明顯源自西方素描,然而其透過毛筆勾勒線條,柔韌遒勁的輪廓塑造,卻是中國的白描技法;畫面背景以半抽象方式處理,深得國畫留白之妙,讓觀眾發揮想像力,彷彿女子身下的軟褥無限寛廣,能夠隨意輾轉,旖旎入眠;細味之下,那粉藍、粉紅交疊相織的十字筆法,除了書法意味濃厚,亦載寓野獸派祖師馬諦斯對於布匹花紋的著迷,使畫面空間有如刺繡織錦。正如安徽省美術館前館長胡欣民所言:「潘玉良成功地將中國的筆墨精神和西畫的實體質感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呈現出既秀美靈逸又堅實飽滿的個性化審美情趣,構圖方面保留了中國留白的概念,但卻在留白處以點描與交錯的筆法充滿空間,巧妙融滙東西。」
潘玉良畢生主張「融中西於一冶」,回顧其藝術基礎,最早即是中西並蓄。藝術家於1918年考進上海美專,師從中國油畫先驅王濟遠,以及國畫名家朱屺瞻;1921年以優異成績取得官費津貼,先後進入里昂中法大學、巴黎高等美術院以及羅馬國立美術學院,對於國畫傳統、西方學院派及現代藝術,都有著深刻認識。1929年,潘玉良受劉海粟邀請,回到上海美專擔任西畫系主任,兼任新華藝專及中央大學教授,達至人生事業的首個高峰,然而由於出身與藝術主張不見容於保守的社會,才於1937年決意再赴巴黎。作為身處異鄉的中國人,民族的記憶和圖騰,成為潘玉良的身份象徵,經歷西方的文化衝擊,淬練成嶄新的個人風格,造就她五○年代以後從油彩轉移至以彩墨的創作主軸。
千種風情,萬般心思
裸體藝術在西方歷史悠久,其起源自希臘時代,旨在呈現人類身體與生俱來之美,經歷中世紀之沉寂,而在文藝復興時期再度獲得重視。由於西方藝術長期以來由男性主導,裸女作品往往具有情色意味;然而潘玉良創作《夢寐》,卻是以女性角度觀察和讚嘆,迥異於普遍男性畫家展現出對異性的戀慕和渴求。二十世紀裸女畫研究者、美國著名作家哈部豪斯(Janet Hobhouse)曾指出:「裸女畫的形象是藝術家自傳傾向,藝術家在畫的過程中告解。」若以此作為《夢寐》的註腳,即能突顯藝術家作為女性的自我投影,其對於女性身體的理解和美感剖析,亦更為自然而透徹。
女性主題─尤其是裸女─對潘玉良蔚為重要,按現存畫冊統計,佔其作品總數一半以上。當年潘玉良在中國放棄教席,即是不滿於當時社會風氣保守,對她推廣裸體繪畫百般阻撓;她在巴黎堅持創作裸女,其實是她對於藝術原則之堅守。潘玉良筆下的裸女千姿百態,其主旨遠不止於呈現人類軀體的自然美,而是藉著身體的赤裸,表現對於生命與情感的坦誠:她們具有豐沛的生活感,當中有的悠閒憩息、有的出神遐思、有的對影自憐;有的在海灘嬉玩、有的渴望愛情、有的彰顯母愛,構成多姿多彩的完整系列。《夢寐》中的女子身體放鬆、臉泛紅霞,顯示她的意識漸漸迷糊,悄然進入夢鄉,將觀眾從現實的場景引導到抽象的思緒,此弦外之音,或是對戀愛的憧憬,或是對生活的冀盼,畫家並不點破,由觀眾自行演繹,為作品帶來了廣闊的釋讀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