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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德·莫內
描述
- 克勞德·莫內
- 《睡蓮》
- 款識:畫家簽名 Claude Monet 並紀年1905(左下)
- 油彩畫布
- 31 7/8 x 39 1/2 英寸
- 81 x 100.5 公分
來源
蘇黎世藝術協會,蘇黎世
埃米爾與阿爾瑪·斯道布·特林頓,門內多夫(1917年11月21日購自上述協會)
維登斯坦公司,紐約(1938年購自上述藏家)
1955年購自上述公司
展覽
巴黎,杜杭·胡埃畫廊,「莫內」,1914年,品號15或19
蘇黎世,蘇黎世美術館,「十九至二十世紀法國藝術展」,1917年,品號134-22
紐約,維登斯坦公司,「克勞德·莫內」,1945年,品號74
出版
里奧奈羅·溫杜里,《印象派檔案》,第I冊,巴黎及紐約, 1939年,第422-425頁提及
丹尼斯·胡埃,尚·多米尼克·雷與羅勃·邁雅,《睡蓮或時間的倒影》,巴黎,1972年,第157頁載圖
丹尼爾·維登斯坦,《克勞德·莫內生平與專題目錄》,第 IV 冊,洛桑及巴黎,1985年,品號1679,第213頁載圖,信件編號1885、1887、1888及輔助資料編號263
丹尼爾·維登斯坦,《克勞德·莫內專題目錄》,科隆,1996年,第 IV 冊,品號1679,第761頁載圖
丹尼斯·胡埃與尚·多米尼克·雷,《莫內之睡蓮全集》,巴黎,2008年,第122頁載圖
Con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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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自1883年起,莫內就開始租住吉維尼的宅邸和大花園。直到1890年,他的財務狀況大為好轉,得以購下整座莊園。莫內懷著滿腔熱情和努力,很快就開始重建花園,並建構一個大池塘。這個計劃包括從艾普特河引水至新池塘,剛開始卻遭附近居民的投訴,於是莫內在向厄爾省省長的申請信中特別強調:「我希望向閣下指出,那些反對者以大眾健康利益為藉口去阻撓我的計劃,實質上純粹只是出於卑鄙的心態,除此之外並無其它目的。來自巴黎的地主在鄉間經常會遇到這種事情…… 另外我亦希望閣下知道,上述的水生植物栽培並不會如所述般牽涉重要問題,它們只是閒暇的消遣,是為觀賞之樂和作畫題材」(摘自米高·賀格,《莫內的睡蓮》(展覽圖錄),橘園美術館,巴黎,2006年,第119頁)。吉維尼花園按照畫家的心意建成後,成為了源源不絕的靈感來源,甚至超出畫家預期,帶來秘妙的疑惑。畫家曾對一位到訪畫室的客人說:「我費了好些時間才看懂我的睡蓮。當初,我純粹是為興趣而栽植,沒有想過要畫它們。一天並不足以使一個風景鑄入腦海。然後,突然之間我靈光乍現——我的池塘是多麼的美好——於是拿起調色盤開始作畫。自那一刻開始,我幾乎沒有再畫過其他題材對象」(摘自史德梵·柯雅,《克勞德·莫內》(展覽圖錄),奧地利美景宮美術館,維也納,1996年,第146頁)。
自初見起,睡蓮便成為莫內往後數十年取之不盡的靈感泉源。畫家精心設計的庭園對其而言猶如宇宙的縮影,任他盡情觀察天氣,捕捉四季甚至一日之內的光影變化,描繪大自然無常的色彩和韻律。約翰·豪斯曾寫道:「莫內早年不斷尋覓合適的作畫題材,池塘在某種程度上取代了這個需要,池塘由莫內自己設計並監管,數個園丁打理,是經重新設計調治的大自然景觀,易於掌控,又不失天然感,是他再理想不過的作畫題材。由此莫內又一次證明,光線和天氣才是他描繪的重點。」(約翰·豪斯,《莫內:藝術中的大自然》,紐海文,1986年,第31頁)
1908年,讓·克勞德·尼古拉·弗赫斯蒂往吉維尼拜訪莫內,其後在《農場與城堡》中詳細論述莫內作畫的方法,「在這片生氣勃勃的青蔥草木間…圓圓的蓮葉在池中舒展開來,水面綴滿千萬朵紅色、粉色、黃色和白色蓮花… 莫內經常來到種滿鳶尾花的蓮池岸邊。他下筆迅速急促,為畫面鋪上明亮的顏料,又隨時間而穿梭於不同地方… 天亮時他在畫一幅畫,午後又轉移到另一幅畫。早上他描繪蓮花盛放,晚上蓮瓣收起時他便專注於水面,觀察變化無常的倒影,鑽研在熟睡的蓮葉下顫抖的深湛池水」(錄於丹尼爾·維登斯坦,《莫內,或印象派的光輝》,科隆,2003年,第384頁)。莫內不願錯過蓮池無窮無盡的造形和色調變化,因此總是多幅畫作同步進行,造就讓人讚歎的系列作品。
《睡蓮》呈現動人色彩,與其說是紀錄一地的短暫情景或自然現象,不如說是為著勾起觀者的情感。1905至1907年是個重要的時期,此時莫內試驗了多種作畫方法和技巧。1905年的作品畫面色彩濃厚稠密,橫向構圖為多;1906年的作品則開始在厚塗法中穿插如水彩般的透明效果 ;1907年,豎向畫作取而代之,筆觸也漸趨綿長。這個時期還有另一個特色,莫內摒棄早期描繪蓮池所用的透視元素,令人無法從堤岸和邊界看出作品本身的比例。自印象派誕生之初,莫內已一心專注感受光影與色彩的流動和變化,加上個人的技法創新,造就了其超前的藝術理念。在馬塞爾·普魯斯特名著《追憶似水年華》中,敘述者造訪的畫家埃爾斯蒂就是以莫內為部分原型而創作,在他的畫室中,敘述者看到埃爾斯蒂賦予藝術的新生意義,「但我能從中分辨出,每件事物的魅力在於其內在蛻變而來的意義,如同詩詞中的隱喻。若果說天父以命名而創造萬物,那麼,埃爾斯蒂便是通過摒棄舊名或冠以新名而重新創造。名稱無疑屬於理智層面,與真正的印象不同,使我們消除一切違背其本質的成分。」(錄於克里斯托弗·普倫德加斯特,《表現的三角關係》,紐約,2000年,第154頁)。莫內的《睡蓮》無疑實現了埃爾斯蒂的想法,把藝術傳統上表象的作用轉換成一種全新效果。
莫內在最早期的「睡蓮」系列已開始採用巨大尺寸的畫布,而其晚年的巨型畫連作《睡蓮全景》更將此題材發揮至極,觀者完全被畫作環繞,猶如置身蓮花池。1909年,克勞德·羅傑·馬克斯在文章中節錄莫內的展望:「我很想用睡蓮為主題裝飾廳堂,佈滿四周牆壁,徹底包圍整個空間,就像是無止境的水面,既沒有地平線,也看不到堤岸。人們因工作而繃緊的神經在那裡可以得到紓解,或看著一池靜水,在浮花間尋得寧和冥想之境」(錄於克勞德·羅傑·馬克斯,〈克勞德·莫內之睡蓮〉, 《巴黎呼聲報》,1909年5月23日)。此作及系列其他作品最終成就了現展於巴黎橘園美術館的《睡蓮全景》,如丹尼爾·維登斯坦所言,那是「莫內一生鑽研繪畫而最終達到的巔峰之作」(維登斯坦,《克勞德·莫內專題目錄》,1996年,第840頁)
此幅作品於1909年亮相杜杭·胡埃畫廊舉辦的重大展覽,莫內親自為畫展命名「克勞德·莫內的睡蓮:水上風光」。是次展覽籌備多年,只因莫內含糊其詞和他年初在威尼斯的悠長旅程而延期。莫內堅持要求畫廊事先支付幾乎所有展覽作品,杜杭·胡埃沒有足夠資金,只好請伯恩海姆·冉內兄弟一起購入畫作,共同呈現展覽。莫內與畫商一同精選了相同題材共四十八幅畫作,掛滿三個展廳,備受關注,吸引無數藏家親臨欣賞。丹尼爾·維登斯坦記錄道:「這些作品完全符合二十世紀初的審美眼光」(D. 維登斯坦,《莫內,或印象派的光輝》,科隆,2003年,第388頁)畫中充滿自然界的優雅和茂盛豐美,正是新藝術運動推崇讚美的對象。當時法國作家尚·路易·華度耶寫及該展覽時嘆曰:「在我們看來,早期的系列……沒有一個可與這美麗異常的『水上風光』相比,這些作品把春天留在了杜杭·胡埃畫廊。淡藍和深藍的水波;流金般的池水;引人入勝的青綠漣漪反映天空和池畔景色,在迷茫倒影之間一抹抹淡雅的、絢麗的睡蓮在開展、盛放。現在,繪畫與音樂和詩歌相交匯,從來沒有一刻比此更甚。這些畫作由內而發的美既似實在,又似理想之境」 。(尚·路易·華度耶,錄於《藝術及奇珍集》,1909年5月15日,第159頁)
莫內晚年作品對後世影響深遠,在多位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的作品中歷歷可見,馬克·羅斯科、克里夫·斯蒂、傑克森·波拉克、山姆·法蘭西斯等人作品中色彩豐富奔放,摒棄清晰具象,正是受到莫內《睡蓮》的影響。近代格哈德·里希特的巨幅抽象畫作,例如2006年的《籠子 6》,亦是畫家對莫內這位藝壇先行者的傳承。 尚·多米尼克·雷寫道:「晚年的莫內是一面鏡子,預示未來。1950年左右的一代藝術家重新發掘他的藝術,並讓我們從自己的角度看他的畫作,正是莫內令我們更容易理解那一代藝術家。他們的藝術之間不無相通之處,莫內對顏色瘋狂著迷,沉醉在微妙的感知,與時間競賽,讓時間停頓,為它解開束縛,使它分成華麗的花束,形成完整的『超脫畫作』,其重要性至今不容忽視」(尚·多米尼克·雷,《莫內之睡蓮全集》,巴黎,2008年,第116頁)
此作的第一位收藏家是門內多夫的埃米爾與阿爾瑪·斯道布·特林頓夫婦, 他們集成瑞士首屈一指的印象派藝術私人收藏,許多藏品都是在1910年代末購置。埃米爾·斯道布於1890年繼承家族的皮革廠和生意,豐裕的財產讓他與妻子得以在當時購藏最頂尖藝術家的傑作。他們定期到巴黎,造訪杜杭·胡埃、伯恩海姆·冉內和保羅·羅森伯格畫廊,瑞士畫家卡爾·蒙塔奇經常陪同出行,作為法國藝術家、畫商和瑞士法語地區藏家之間的橋樑。除此作以外,斯道布·特林頓夫婦也購入其他相當重要的畫作,包括塞尚的《薄荷酒瓶》和馬奈的《生蠔》,這兩幅作品如今皆為華盛頓國家美術館館藏;以及現藏哈佛大學福格藝術館的莫內作品《聖拉扎爾火車站,列車進站》。斯道布·特林頓夫婦珍藏此畫多年,而現藏家於1982年將之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