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一雄

一九七四年作

私人收藏
日本，Mallet拍賣，2008年10月24日，拍品編號59
亞洲私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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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亮戰後記憶
白髮一雄

世界各地於戰後時期紛紛興起改革傳統美學、觀念及創作方式的共同訴求。藝術家奮力對抗現有制度，挑戰傳統藝術常規的限制。為追求原創的極致並反映當世的精神，他們必須以文化、歷史或個人記憶為出發點。從傑克森‧波拉克對爵士音樂的熱愛，以至弗朗西斯‧培根對教宗的重新演繹，足見文化依據以及傳統的再現想像，在藝術史上多個重要轉捩點十分關鍵顯著。白髮一雄作為其時最具影響力的前衛藝術家之一，曾表明：「與二十世紀早期的意念不同，現今的智慧不該是逃避主義或受限的自由渴望，而應該逃離黑暗世界、投奔一片光明。」¹ 他對自由創作的決心自其一九七一年出家為僧後愈發堅定，如同數十年來在心中燃起的熾熱之火。一九五四年正值白髮一雄創作足畫的起始之年，而七十年代初期則是其風格演變、精煉技術，甚或最重要的情感啟悟最為豐富的時期。

宗教信仰使藝術家進一步釋放在日本戰時深深留下的憤怒、沮喪和恐懼；所有極權主義下的荒誕驚恐，均轉化成擺脫束縛、啟蒙開悟，實現更深層次自由的心態。「不動尊者身背熊熊烈焰，希望熄滅世人的憎恨之火。」² 白髮一雄以此形容這佛教神明的本念，他更會在投入全新創作前誠心頌拜，並把思想付託其中。藝術家更在畫室供奉神像，足見不動尊者與佛教成為密不可分的關鍵元素，以理解其於後具體派創作中的輕盈、純粹與自由精神。

與強調平靜冥想、探索內心世界的「禪」不同，修習密宗佛教在於尋求外在神力的幫助與啟發。除了學習當中的禮儀、習俗和佛戒，苦行更是密宗修道的重要一環，而白髮一雄更曾親身經歷，在其皈依為僧的京都比叡山上刻苦修持，包括不眠、長時間反覆下跪，以及連續跑步、遠足及步行。當中的耐力鍛鍊更有護摩火供儀式，信徒在炎夏抵受室中烈火，終極考驗人類極限。

是次呈獻的《達陀之火》（拍品編號707）作於一九七四年，為白髮一雄成僧數年後的創作，也正值他經常引據修行佛道與啟悟的活躍時期。本作具體呈現延曆寺的莊嚴氣氛，四盞長明金蓮燈象徵永不熄滅的香火。在鮮黃的背景下，溫暖有力的亮紅火花盤旋其中，在畫中閃耀綻放，不論觀者處於何方，皆可感受其火熱光芒。此外，本作題目《達陀之火》更代表著佛教儀式，僧侶以舞蹈和揮動大火炬作為重生之舉。這種特質與藝術家七十年代初的豁然心境完美匹配，並成為其藝術創作中最重要的標誌之一。

紅色是白髮一雄最喜歡的顏色，同時亦象徵他在六十年代戰後的憤怒；它更與人類血液非常相似，表現出強烈而尖銳的形象。十年過去，同樣的色彩得以淨化，呈現開悟啟發與永恆之火的深層意念。憑藉豐富的視覺語彙，《達陀之火》不但帶著白髮一雄對自由的熱忱、狂暴的烈火，更承載了啟蒙、再生與燃亮過後的戰後日本記憶。

1白髮一雄，「個體形成」
2白髮一雄，「不動尊者與我的畫作」，Agnes Takahashi譯，載於《白髮一雄》展覽圖錄（圖盧茲：南比利牛斯區當代藝術中心及雅各賓會堂現代藝術博物館，1993年），未標頁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