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培明

款識
《自畫像》，《autoportrait》，2000，Yan Pei Ming，嚴培明 （作品背面）

現藏者直接購自藝術家本人

丹麥，歐登塞，布蘭迪‧克雷德文化美術館〈內在風景: 金守子與嚴培明〉二OOO年二月十二日至二十五日
法國，第戎，第戎美術館〈嚴培明 〉二〇〇三年五月至九月，1頁及61頁

〈嚴培明〉（中國上海， 上海美術出版社，二OO五年），無頁數

This work is generally in good condition. There are occasional pinpoint accretion on the paint impasto and scuff on lower left quadrant. Having examined the work under ultraviolet light, there appears to be no evidence of resto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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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國界
嚴培明

「我對人性的興趣超過了對個性的興趣。」

嚴培明的巨幅單色油畫突破傳統的框框，為肖像畫重新下定義。他自八十年代起已旅居法國，屬於同期第一波移居海外的中國藝術家，也是最早推動中國當代藝術走向國際的藝術家之一，打進了當時由歐洲主導的藝術世界。他的肖像畫經常以毛澤東、李小龍、父親及其他文化偶像作為主角，出色地封存了珍貴的歷史痕跡和個人情感。在眾多作品之中，嚴培明的自畫像尤其有助我們了解在過去廿年來一直主宰着其藝術創作的兩個重要課題－回憶和情感。《自畫像》（拍品編號155) ，創作於二OOO年，同年於克雷德工廠藝術館舉行的展覽「內在風景：金守子與嚴培明」中展出，亦是藝術家於丹麥之首次個展。這幅作品是藝術家在千禧年代早期之代表作，以紅色為主調，而更重要的當然是它突顯了主角自己。當時藝術家正處於自省時期，直到二OO三年才藉着侯翰如在威尼斯雙年展中策展的展覽「緊急地帶」進軍國際舞台。自此，他便將焦點開始轉移至政治和世界大事這些更廣闊的議題。

一九六O年生於上海一個低下家庭，他自少便知道要擺脫將來厄運的唯一出路便是出國，才能以藝術為終身職業。由於天生口吃，考不進上海工藝美院，一九八O年十九歲時前往法國投靠舅舅。在巴黎一間皮包廠工作了三個月之後移居第戎，並考入第戎國家美術學院，修讀藝術五年。這次移徒經驗對其藝術創作起了決定性的影響，中國視覺藝術傳統與西方的形式方法分頭進駐他的巨型畫布，融滙而成兼收並蓄的風格。正如藝術家所言：「我不是法國藝術家，也不是中國藝術家。我就是一個藝術家。」¹ 一九八七年，在抵達法國七年之後，嚴培明開始創作一系列毛澤東肖像，迅即引起藝術界空前的關注，並使他成為第三位獲得龐比度中心收藏作品的中國藝術家。他的肖像畫尺幅巨大，徹底改造油畫的模式，質疑油畫中觀眾與作品之間的觀看關係，與當時盛行的概念性藝術高唱反調。

他採取單色策略，成功擺脫西方前輩的包袱。這種獨特的視覺語言最終使他成為當今藝術界最受尊崇的中國藝術家之一，藝術界更常把他與西方大師如安迪‧沃荷、托馬斯‧魯夫，和威廉‧德杜庫寧等相提並論。藝術家相信肖像可以捕捉經驗和思想，甚至超越它們。透過油畫能令個人和集體的歷史再現。「人類就好像是一面鏡子，這正是最吸引我的地方。當看繪畫作品的時候，就好像通過一面鏡子看現實。人的肖像正是這面鏡子。…我自己則對形而上學和日常的生活的我問題都感興趣。為此，我不能够使自己完全脱離現實生活。實際上，我的繪畫的主題－人的肖像就已經决定了我與現實生活之間不可分的關係。鏡子反映着時代的變遷。」² 人所共知，他是一位悲觀主義者，作品經常探討死亡的普遍性和無可避免性，以黑白二色為主。這幅以紅白為主的《自畫像》大異其趣，流露出藝術家心理狀態令人出奇的另一面。嚴培明曾經說過：「世界是黑暗的，所以我用黑色表達。紅色是希望的顏色。」³

此外，紅色在中國傳統裏也代表純潔和美德，《自畫像》罕有地展示藝術家感性的一面。在其他自畫像中，藝術家大多以正面示人，直視觀眾，但在這幅作品中，只見他的七分側面，眼睛盯着右方，讓人洞悉其中微妙的美學變化，進一步引證藝術家希望突破自己的信念。此畫筆法，充分體現其駕馭大畫之過人能力，堪為典範，當中對人類心理狀態的揭示，與英國畫家盧西安·弗洛伊德的作品有著本質上的呼應，後者的一九八五年自畫像《影子 (自畫像)》是當中代表作。該英國畫家以厚塗的顏料，來堆砌出自身肖像的輪廓與光暗，這項特質在嚴培明這幅作品中化成了一片紅海。

藝術家喜歡在自己的第戎工作室中静靜地作畫，以超大的畫筆在畫布上狂放飛馳，令人悠然想起六十年代美國行動繪畫展現的視覺動力。嚴培明剖析這種技巧的意義：「人人都以為我畫得很快，因為在我的畫中看不到半滴汗水。…我希望你看到的是一股率性。雖然我付出了很多，但我不想人們在畫中看到一絲勞力。我只想他們感受到當中的率性和感染力。」⁴

雖然大家都將中國當代藝術的焦點放在國内崛起的「玩世現實主義」和「政治波普」藝術家，嚴培明的成功，足證在主流以外也可以另闢蹊徑，在國際上揚名立萬。從《自畫像》中可以感受到他這股自創一套獨特的視覺語言的激情，使他成功征服了當前藝術界的種種障礙。對目前的成就，藝術家謙稱：「我的標準是定在最頂峰的，受全世界公認，成為全世界有影響的藝術家。我現在的感覺是還沒有進場踢球，還在坐冷板凳；我的路還沒有開始，還在做準備工作。」⁵

1 法賓‧斯蒂奇，〈嚴培明訪談－中國功夫〉，《嚴培明》，2005年
2 同1
3 侯翰如，〈在夢中〉，《Art Asia Pacific》，2007年
4〈嚴培明與查爾斯‧舒爾茨〉，《The Brooklyn Rail》，2012年
5 王璜生，〈向前〉，《嚴培明：生命的回憶》，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