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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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群 熾熱的愛 油畫畫布 一九七八至一九七九年作

估價
12,000,000 - 18,000,000 H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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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標截止

描述

  • Chu Teh-Chun
  • oil on canvas
款識
朱德群 CHUH TEH-CHUN
Embrasement,朱德群,1978,CHU TEH-CHUN,le 19. Fév. 1979(作品背面)

來源

現藏者於2009年直接購自藝術家本人

出版

〈朱德群〉Géraldine Pfeffer-Lévy編(法國,巴黎,Galerie Enrico Navarra出版,二〇〇〇年),97頁

Condition

This work is in very good condition. There is evidence of scattered minor craquelure across the surface of the work, predominately in the lower part of the painting only visible under close examination. There are very slight paint losses and black marks along the right edge of the panting, particularly one 10 cm and the other one 20 cm from the top edge. There are a few minor white accretions at the bottom right corner. There is one flaking paint 3 cm in length, 10 cm from the right edge and 45 cm from the bottom edge. There is one horizontal black mark 10 cm in length along the left edge, 30 cm from the top edge of the work, presumably inherent to the artist's working method. There is no evidence of restoration under 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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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朱德群《熾熱的愛》《大鳴大放》超脫風景雙璧

南宋詩人陸游重讀昔日作品,不禁慨嘆:「揮毫當得江山助,不到瀟湘豈有詩」;千年以後的朱德群,同樣藉著平生壯遊,俯仰古今、滙通中西。評論家高天民分析朱德群的抽象歷程,認為「大致從七○年代之後,朱德群的自然觀開始發生了根本的變化,自然已逐步幻化為他際遇未來的『內象』或『心象』,而非『對象』。」隨著觀念的根本轉變,朱德群的創作亦臻至爐火純青,即使面對尺幅恢宏的畫布,依然揮灑自如,成為其智慧與美學之結晶。

半世紀的歷練,重新發現東方精神

投身西方畫壇接近六十年,朱德群對於自己的文化根源一直清晰明確,如詩人夏布朗(Jean-François Chabrun)精闢地稱他為「二十世紀的宋代畫家」,學者蘇立文 (Michael Sullivan)亦指其作品「從現實的眼光打開了深深植根於中國的形而上學,朝向『象外之象』的大門」;對於這種現象,朱德群自稱:「要說我的畫裡有中國情操,因為我是中國人。我是在中國文化熏陶及教育中成長的,中國文化背景深深地滋潤著我,在我作畫的時候是一種自然的流露。」

朱德群有如漢代的張騫、唐代的玄奘,以中國文化使者的身份向西出行,在充份汲取異邦精華以後,又重新潤澤了東方文化,那遊走於世界兩頭的堅毅,對於生命和創作的熱情,使他的作品隨年月累積而益發神彩飛揚。他曾經剖白:「畫家須有摯誠的態度,先誠才能感人,才可得到觀賞者的共鳴。」《熾熱的愛》 (拍品編號18)散發的朝氣與力量,無疑呼應著他當時的際遇:1979年,先有文學家余伯阮(Hubert Juin)執筆的《朱德群專論》出版,然後是闊別三十多年的恩師林風眠來到巴黎,杭州藝專師友劉開渠亦相繼率團到訪。故人重逢的欣悅,彷彿投射到作品之上;歷時長達八年的《大鳴大放》 (拍品編號19),更重疊著他九○年代的輝煌事業,包括1997年舉行首次遠東巡迴展、1999年就職首位華人法蘭西藝術院士,以及2003年為上海大劇完成其最大尺幅作品《復興的氣韻》。與此同時,《大鳴大放》亦告完成。

火一般的畫家,燃亮詩意宇宙

《熾熱的愛》一如其名,憑藉極具張力的紅彩,迅速吸引觀者注意,並隨之進入藝術家的心象領域。藝評家龍柏(Jean-Clarence Lambert)形容朱德群是「火一般的畫家─屬於大氣和火,而與此同時,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神秘元素,這種個人魅力使他在巴黎畫派之中獨樹一幟」,此番評論亦恰好形容本作:如生命之焰,如旭日初昇,並蘊含道家思想的圓玄混沌。藝術家採取對角線式構圖,使明、暗各佔畫面對半,而又彼此滲透,在充沛空間上游弋漫溯,時而優悠,時而遒勁,開拓出一片縱深高遠的天地,周遭事物彷彿在漫長暗夜之後,隨著光明肇始而甦醒。

《熾熱的愛》充滿書法韻律,其背景以細膩筆觸著色,結合國畫乾筆與油彩的半厚塗法(half impasto),強調行草般的書法效果,其色澤並不執著以墨彩呈現,而是深入畫面,自然融合於過程;前方線條則以闊口排筆抹塗,蛻變自早期的穩實色塊,其規律性堆疊堅如磐石,組成厚重前景,兩相結合之下,形成優美的畫面肌理。透過這種肌理,空靈飄逸的抽象心境得以呈現,使得作品一片神行。紅色在中國文化寓意吉祥、旺盛、力量與生機,在此主宰著畫面結構、形象和韻律,成為一個充滿活力、變幻不停的無限空間。

胸中丘壑,畫上嶙峋

朱德群的胸中塊壘,一如偉大的唐宋文人,《熾熱的愛》在結構上之起承轉合,亦完美接續了馬遠的名作《踏歌圖》,色塊的鋪陳、堆疊,展現遠古山水的巖巒峭壁,而撩動的瀲灧光彩,取代了江南的霧氣氤氳,在氣勢、情韻方面,突顯出現代主義及畫家個性。如此豐富細膩的東方情調,遠不止是表象的摹擬,而是藝術家在精神狀態上的回歸。經歷二、三十年的探索,藝術家從對巴黎的艷羨與驚嘆中沉澱,在審視自然與自我的時候,靜濾出中國文化之精華,道家「物我為一」的觀念滲透作品,正如唐代文學家柳宗元的體驗:「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然後知吾嚮之未始遊,遊於是乎始」,當精神獲得解放,遊歷的體驗才真正開始,而藝術家在此正是與觀者分享他所體會的宇宙。

徜徉西方,豐富抽象語言

七○年代初,藝術家在阿姆斯特丹參觀了林布蘭(Rembrandt)紀念展,又赴德國觀察表現主義的繪畫作品,大大豐富了其創作內涵。《熾熱的愛》以東方精神為基礎,在表現方面,則可見西方油畫在光線、色彩和空間的深厚傳承。紅色的彩度變化豐富,不但由淺至深,甚至統攝著黃、綠、黑等輔助顏色,渲染出強烈氣氛,頗具表現主義精神;「光」這一朱德群的繪畫中的標誌性元素,亦獲得進一步發揮,創造出整個空間的縱深與高遠,若與林布蘭的作品並觀,可見兩者相近之處。藝術家從寫實作品中攝取抽象元素,轉化至自身的作品亦出類拔萃。

壯心不已,建構盛年大筆

現代藝術大師許多得享高壽,與古代畫家相比,他們創作的黃金時期亦因此延長,馬諦斯(Henri Matisse)和畢加索(Pablo Picasso)直至八十多歲依然尋求突破,而朱德群在九○年代,同樣更具勇氣去征服宏篇巨幅。其好友暨藝評家卡班(Pierre Cabanne)的回憶,正好道出了《大鳴大放》從1995年開始的創作過程:「大幅作品對朱德群並不陌生,為了在覆蓋整個畫面的過程中從頭至尾不加修改也不返工,他使用一把滑輪椅子和升降機工作,這樣,他可以移動觀察工作的進度。一切在既無計劃,也無底稿的情況下進行,畫家的航行任憑支配他行動的熱情的鼓勵。他一邊有條不紊地創造,一邊即興地發揮。他偏愛某些色彩,玉石或果園的綠,天藍或海藍,金黃、秋褐、灰白,他時而將他們融合,時而將他們對立,他打破形式,讓光顫動,在反差的系統上模糊價值。畫作逐漸完成,繪畫隨著出奇不意的感動展開,一直到色調、顫動、光線發生細微的變化。」《大鳴大放》的光源向四面八方擴散,動勢有如透納(William Turner)筆下的浩瀚大海,卻沒有那天人之間的激烈抗爭,亦接近宋代名畫裡的千里江山,在萬壑崢嶸裡隱現炊煙人家,一派物我相忘的酣暢舒坦。

水墨筆觸,油彩神韻

源自道家的創作觀念日益明確,朱德群在駕馭技巧方面亦更顯靈活。藝術家對於運筆技巧極為重視,曾自信地指出:「中國的筆是圓的,我們寫字,譬如說用筆,下筆時,是圓的、是偏鋒、是中鋒,我們看得出來,外國人看不出來。因為外國人一般用鉛筆線、鉛筆畫,你畫我畫都一樣,但中國畫就不一樣。」在《大鳴大放》,龐大的畫布並不影響藝術家的書法筆觸,即使在創作時轉換成特製的長柄畫刷,油彩在著色過程中依然可見犀利遒勁的點、勾、撇、捺,完美融入了西方繪畫強調之點、線、面、體。

在巴黎最早賞識朱德群,並為他進行首次個展的巴尼耶(Maurice Panier)曾指出:「朱德群的空間不屬於古典的透視,而是一個多維空間。顏色的巧妙選擇和畫中小方塊的佈局,使色調產生一種光線穿越下的細微變化。畫是空間,也是結構⋯⋯」此一特徵在創作生涯中不斷獲得豐富、昇華。朱德群在九○年代初期遊歷威尼斯,受到古代巨匠提香(Titian)、丁托列托(Tintoretto)的色彩與技巧所打動,此影響了他的創作;在《大鳴大放》,稀釋的油彩有利於顏色彼此堆疊,營造光彩綻放的愉悅景象,這種技巧除了來自中國的彩墨渲染,亦運用了歐洲最古老的透明畫法(glazing),即利用大量亞麻仁油或松節油,將油彩稀釋至透明,反覆塗抹、風乾,層次愈多,時候愈加漫長。朱德群從東方精神出發,透達西方抽象要旨,此一過程正如高天民所描述那般:「以中國的智慧不斷地改造其西方的眼睛,反過來又以其西方的眼睛不斷豐富其中國的智慧,從而形成其真正屬於朱德群的獨特的藝術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