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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軒 人在遠方 油彩畫布 二○一一年作
描述
- Ai Xuan
- oil on canvas
艾軒 Ai Xuan 2011(左下)人在遠方 艾軒 Ai Xuan 2011(畫背)
來源
展覽
出版
〈當代畫壇五星〉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石家莊,二○一一年,二十頁,彩圖
〈中國寫實畫派〉鄂俊大編,吉林美術出版社出版,長春,二○一一年,十三至十四頁,彩圖
〈大家之路〉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北京,二○一二年,三十六頁,彩圖
〈當代油畫01:寫實專輯〉唐華偉編,安徽美術出版社出版,合肥,二○一二年,三十六頁,彩圖
〈Top Art – 中國寫實畫派八周年〉香港藝苑出版社出版,香港,二○一二年,十一期,封面,彩圖
〈艾軒 陳丹青〉郭濤編,上海書畫出版社出版,上海,二○一二年,十八頁,彩圖
〈藝術天成〉中國經濟文化出版社出版,香港,二○一二年,二十一期,七頁,彩圖
〈當代藝術〉國外電子測量技術出版,北京,二○一三年,二月號,二十八頁,彩圖
Con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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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艾軒西藏人物鉅作《人在遠方》
《人在遠方》是艾軒罕有的雙人肖像鉅作,譜寫藏地男女的細膩戀曲。作為中國寫實畫派靈魂人物,艾軒素以獨具風格的西藏系列享譽畫壇,在本作更以浪漫細膩之筆,呈現主角靈魂交錯的微妙情感,盡展巨細無遺的觀察力,並融滙宋元山水精華,塑造雪野無垠的西藏風景,美緻動人。
創立中國寫實畫派,父子三人各領風騷
寫實主義於中國油畫史上淵源深厚。五○年代,寫實主義領袖徐悲鴻出任中央美術學院院長,自此一門獨尊,直到改革開放以後,現代藝術興起,形勢才在八、九○年代有重大逆轉。面對前所未有的挑戰,艾軒與王沂東、楊飛雲等在2004年創立了「北京寫實畫派」,團結寫實畫家的力量,而在艾軒奔走下,隔年獲得陳逸飛加入,並正式更名「中國寫實畫派」,以吸納不同地域的成員。歷經九年,畫派從最初的十三人,發展到現在的三十人,影響力益發重要,而艾軒從創作到推廣,一直不遺餘力,更是當中靈魂人物。
在中國歷史上,父子成就俱佳的藝術家屈指可數,一門三傑者更如鳳毛麟角。作為中國重要現代詩人艾青之子,以及當代藝術家艾未未之兄,艾軒與父弟同樣醉心藝術,並在寫實繪畫的道路上堅持到底,古今藝林之中,現代「三艾」足與宋代「三蘇」(蘇洵、蘇軾、蘇轍)並為美談。艾青出身杭州藝專繪畫系,後來才主攻新詩,艾軒家學淵源,使他的繪畫從命名到內容,一直賦有濃厚詩意。他以西藏為題材的作品,一般是單人肖像,像《人在遠方》這樣的雙人肖像為數極少,亦由於具備兩位人物,使得本作在詩情以外,還帶有豐富的戲劇性。
以唯美演繹憂傷,以柔弱彰顯堅強
《人在遠方》中的一對藏族男女,驟看應為情侶,卻明顯貌合神離:男子體形獷悍,但側身以對,似乎黯然神傷;作為主角的少女雙手抱緊,呈現不安狀態,而目光移向與男子相反的遠方,使兩人關係倍添疏遠,似乎少女心繫的人,更在畫面之外,而她情緒中的疑惑、焦慮與盼望,則盡在澄澈而耐人尋味的目光之中,讓觀者對畫中人物的解讀,提供無限可能性,令本作於無可挑剔的唯美寫實技巧外,還留下深邃含蓄的美學價值。
「將生命鎔鑄於構思好的場境與情節之中,直到你滿足了對真實的感知,直到你對感知到的真實產生信任。」史坦尼史拉夫斯基
俄國戲劇大師史坦尼史拉夫斯基的理論,對於油畫之中的戲劇成份同樣恰當。片面的浪漫主義,容易落入無病呻吟的窠臼,西藏對於大部份觀眾而言,都是陌生之地,但《人在遠方》卻絲毫未令人產生隔膜,這不但在於艾軒超凡入聖的寫實技巧,更來自他對西藏的深入了解。艾軒感情豐富而內斂,其對於西藏主題,有如對於寫實繪畫,一旦開始,絕不放棄。他自1973年開始接觸藏區藏民,見證無盡的生命凋零,本作以滿懷關切之筆,向觀眾展示藏族的生活情感,把西藏的美麗與哀愁,譜成一章飽含生命體會的愛情故事,亦從側面表達了藝術家對中國、特別是西藏的眷戀之情。
捕捉人生朝露的一瞬之美
「我畫這小女孩在草原,是表現人的無奈,對命運的判斷與不可知。人對未來的不可知,我覺得是比較複雜的一種情感,照進這小孩的眼睛裡面去了,在這裡面透著,從表面上看是特別讓人疼愛的一種孩子的感覺,實際上都是我們的一些內心思考……我們的內心思考,就是通過他們的眼睛折射出來。」艾軒如是說。
艾軒善於把握人物曇花一現的美態,將現實中的瞬間,化作畫面上的永恒。《人在遠方》表現人與自然的對立,進而突出外表柔弱的少女在艱難環境之中,依然對愛情懷抱寄望。西藏被稱為「世界屋脊」,平均海拔達到4000米以上,其氣候四季如冬,使對抗衰老和死亡,成人生之主軸。正因如此,藏地生活的美麗片段,才益發顯得可貴。對於物質豐盛的都市人而言,享受感情乃生活之基本,但對於藏地男女而言,跟摯愛的短暫分離,也許是永別的前奏,與不相愛的異性共存,卻可能是活著的必要途徑。
西漢名將李陵流落苦寒的大漠多年,尚且發出「人生如朝露」(《漢書.蘇武傳》)的慨歎,畫中豆蔻年華的少女,對於生命的焦慮和愛情的盼望,衝突自然更為強烈。對於這種人與自然的對立、人與人之間的疏離,艾軒始終不呼天搶地,把生死疲勞的殘酷現實,轉化為惹人疼惜的「小憂傷」、「小淒涼」,並由此冶煉出自成一派的藝術語言。
呈現極地風貌,獨造美學語言
在美感經營上,艾軒對人物造型和色彩調配可謂千錘百煉。其筆下的西藏人物,起草於當地真實的模特兒,再加入主觀的審美定式而成,使角色既保留了輪廓特徵,又能強化藝術效果。藝術家曾經提及,眼睛是他最著意經營的部份,使觀眾得以透過人物眼睛,觸及作品的靈魂,引發共鳴和感觸,建立起作品與觀者之間的獨立聯繫;而另一方面,艾軒作品的色調,同樣具備標誌性風格,特別是藍色的運用,使其產生強烈的藝術效果。
「我基本上使用藍灰調子,以便傳達一種淒婉的情緒。」艾軒曾經這樣總結自己的用色心得。在現代的「色環理論」中,「藍」是冷色的一種,讓人聯想到憂鬱、冷漠、淒清等感受,艾軒就經常以藍色為作品主調。驟看《人在遠方》,近處的人物和柵欄是深棕的,遠方的雪地是純白的,但仔細看來,其實不論遠景近景,藝術家都調進了一點藍色,這在少女的髮絲、皮衣上的風霜、以及柵欄上的受光位置,尤其明顯,使得畫面滲透一種冰冷的氣氛,呈現略顯憂鬱的整體情緒;與此同時,藝術家又刻意強化少女臉上的紅,紅色是暖色,象徵希望、能量、熱情,其佔畫面比例雖小,但飽和度高,與作為主體的輕淡藍調恰成對比,隱喻潛藏在內的積極盼望。
古今中外的肖像作品之中,當以文藝復興時期達文西的《蒙羅麗莎》最為膾炙人口,其空前絕後之處,在於處理人物的巧妙,從外貌到表情,以至於思想和精神狀態,層層深入經營出莫名的神秘感,相關話題至今不斷;《人在遠方》對於西藏的嚴酷、人物的哀愁,俱以含蓄婉轉的手法處理,而追求這種欲語還休的韻味,同樣予人無限猜想的空間,貫徹了艾軒的藝術風格。
藏地人物裡的西方寫實精華
在藝術修行的路上,艾軒自言受到多位歐美寫實主義大師的影響,包括十七世紀荷蘭的林布蘭特、西班牙的委拉斯蓋茲,以及二十世紀美國的懷斯等。其中,他對林布蘭特晚年的《自畫像》感受最深。該作之中,林布蘭特頭纏白布,衣著寒磣,反映其經濟上的窘迫,但最動人的,是藝術家依然手持畫具、扠腰挺立,目光滿懷自信,在無懈可擊的繪畫技巧以外,還突出了鮮明的人物個性。這種著重外型、更著重精神的創作觀念,深深影響了艾軒。《人在遠方》儘管以愛情為題材,但藝術家始終不依靠西藏迷人的宗教風俗,或者別開生面的華麗服飾作烘托,而專注於人類與自然的對立,在絕對逆境之下求生求愛的盼望,表達深藏於人類心靈與思想中的美感。
本作雖以中央的少女為主角,但其衣著打扮仍然平凡不過,與畫面右側的男子穿著一樣的皮襖,卻不減兩人主次之間的強烈反差,這是由於藝術家在光線調度上,巧妙繼承了林布蘭特等古典寫實主義畫家所善用的「光影強化」(chiaroscuro)技巧—在古典作品當中,畫面場景多數設於室內或夜間,應用上近似舞台上的燈光效果;《人在遠方》的場景是日間戶外,光影對比若過份強烈,畫面將會相當突兀,但藝術家將分寸拿捏得極為準確,若細心留意,整幅作品的光源集中於正中偏左、即少女的頭部,然後逐漸暈散開去,故此遠景的白雪得以保持矚目,而近處的少女下半身和木柵則較為暗淡,而在右方的男子最為幽暗,使整幅作品的張力,在光線的引導下妥善布置起來。
雪域地平線與宋元山水靈感
《人在遠方》透過光影運用,把觀眾的視線先集中在少女,以及其身後的雪野荒原,其實經過一番匠心獨運的安排。艾軒曾經說:「我的畫面中最重要的體現是蒼涼美。這種蒼涼美是一種人生的無奈,所以我的畫面中經常出現一條被雪覆蓋的地平線……自然和人的關係是殘酷的,現實中活動的人只是一個臨時體,而自然這條線是一個嚴酷、永恒的存在物。這條雪線體現了我對自然某些方面的認識,它是我作品意境傳達的重要組成部份。」由此可知,艾軒作品中的背景,一直貫徹著藝術家的創作宗旨。為了創造藝術效果,而不影響人物的主導位置,藝術家在國畫的豐富資源中獲得了靈感。
艾軒對於創作養份的攝取,素來海納百川,擇善而從,在國畫一門,則尤其獲益於倪瓚的作品。倪瓚字雲林,是「元四家」之一,作品素以「逸筆草草,不求形似」、「聊寫胸中逸氣」著名,擅長表現渺無人跡的遠岸疏林,氣氛幽逸蕭然。艾軒說倪瓚「畫面特別乾淨,常常只是一段緩緩的山坡,一兩株細細瘦瘦的樹,一抹淡淡的遠山,但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淡雅清遠,意境無窮」,與艾軒的自述同讀,足見其對倪瓚的借鑒之處。
《人在遠方》的背景極為簡潔,以遍野白雪的平原填滿畫面,直到上方邊沿才露出一線天際,暗寓大自然的蒼茫無盡,對比主角之弱小,為人物造勢,強化其於卑微中有所渴求的藝術效果。古代瑰寶對於後世的啟發,有時不在於招式方面的傳承,而是精神層次的感通,倪瓚作品以「一河兩岸」為典型,若以其《疏林圖》為例,可以看出艾軒處理遠景時取法之所在。
西藏題材的開拓與深耕
《人在遠方》在中國藝術史上,象徵了藝術題材在廣度與深度上之拓展。西藏自唐朝以來,即成中華文明的重要一元。然而地理上的障礙,使古代以江南為腹地的中原畫家,對於險峻嚴寒的西藏,難以親身跋涉,以致一千多年以來,始終少有描繪這片神山聖水;直至二十世紀中葉,隨著時局變化,藝術家陸續向西部進發,譬如四○年代,徐悲鴻弟子孫宗慰隨張大千赴敦煌考察,在青海畫下眾多有關蒙藏風俗的油畫和速寫;六○年代以後,知識份子上山下鄉,更展開了一股關注少數民族的浪潮,如陳逸飛、陳丹青等,都分別創作自己的「西藏系列」,但能夠矢志不渝並有所成就者,唯有艾軒一人。
艾軒接觸藏區藏民凡四十年,憑藉個人之力堅持至今,在悠長的中國美術史和文化史上,是罕有而意義重大的。《人在遠方》探討藏族男女的感情生活,標誌西藏題材經歷大半個世紀的持續發掘,已經脫離表象式、觀賞式的風俗紀錄,而進入更深層次,觸及藏人的思想和心理狀態,顯示藝術家的人文關懷。這種深度,來自一眾中國藝術家經年累月反覆耕耘,而艾軒獨得其英華,因此,本作不單代表其個人的創作成就,亦代表著西藏繪畫作為一次藝術運動所收穫的成果。
每一個時代有其獨特之面貌,這種面貌必然牽涉到時間、地域、文化、情感以至精神多方面,在人物作品之中尤其顯著,寫實主義亦由此獲得歷久不衰的生命力。艾軒窮畢生之力開拓西藏題材,為時代留下印記,憑此,適足以歷史留名。艾軒作品首次進入拍場,是蘇富比1988年在北京故宮舉行的「馬可.波羅回歸」慈善拍賣,與畢加索、勞申伯格(Rauschenberg)等國際大師同台;其群像作品《聖山》在2010年錄得落槌價2072萬人民幣(約2,407萬港元)之佳績,創下個人紀錄,本季《人在遠方》首度登場,勢必引起更大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