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斌 無題 油畫畫布 畫框 一九九三年作

款識
Yang Shaobin，1993.9

香港，少勵畫廊
亞洲私人收藏

中國，香港，少勵畫廊〈竹簾後的臉：岳敏君，楊少斌畫集〉一九九四年，33 頁

This work is generally in good condition. There are some paint losses around the edges. Several patches of paint loss are found at the lower right and lower left corners, with the biggest one measuring about 1.8 cm long on the lower left corner. Fine lines of craquelure and minor accretion are also found around the edges. Having examined the work under ultraviolet light, there appears to be no evidence of resto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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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作品附設香港少勵畫廊所發之證書

始於動盪
楊少斌

雖然楊少斌最廣為人知的，是其自九十年代後期至今的抽象油畫中怪誕暴力的扭曲人體，但真正令他走向國際，與方力鈞和岳敏君等擠身成為首批於海外參展的中國藝術家，是他的玩世現實主義作品。玩世現實主義運動是由著名藝評家栗憲庭提出，標誌著九十年代初期中國前衛藝術的一個重大轉變。文革後的第三代藝術家，目睹前兩代人試圖拯救中國文化失敗，故此斷然拒絕再跟隨昔日對人文精神和英雄主義的歌頌。反而「被拋到一個觀念不斷變化的社會裡」，這些藝術家開始「以自嘲、痞氣、玩笑和無所謂的心態去描繪自己及其周圍熟視、無聊、偶然乃至荒唐的生活片斷。」¹。楊是這個運動的早期人物，在此期間的作品不單讓我們對當時社會環境有更深入的了解，更具有重大的藝術史意義，因為藝術家其後另闢蹊徑，在九十年代中期發展獨特的抽象視覺語言。一九九三年創作的《無題》和《三代》是楊少斌在玩世現實主義時期的兩幅經典作品，盡展其獨特的個人風格。

兩幅作品中呈現的橄欖綠色和有力的筆觸，是藝術家在這個時期的重要構圖特徵。橄欖綠色直指中國警察的制服顏色，是他對警察部隊以至中國政府的諷刺。這些粗獷、甚至是劈裡啪啦的筆觸，源於自小經歷的種種暴力環境，從目睹兒童兇狠地打架，以至自己在北京因為沒有暫住証而給警察逮捕。兒時在唐山煤礦區的生活和早年在圓明園的日子，總是浮現著恆常的不安和恐懼，這種感覺對他的早期作品風格有著莫大的影響。「當時我畫第一批大肖像的時候，也選擇了這個題材，一直憋着暴力的東西。因為我自己九三年時有一段感情上的變故，從那時起我對人有了重新的認識，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脆弱，没有一個可靠安全的環境可以相信，覺得很殘酷，加上圓明園的生存環境，對未來很恐懼，像一塊黑布蒙住身體喘不過氣來一樣的恐怖，實際上這時到了尋找暴力這個東西的時候了，的確是經歷成全了我。」²

在《無題》（拍品編號828）中不難發現暴力的踪影，明顯見於藝術家痛苦掙扎的自畫像。藝術家處於畫的右方，站立在一個杳無人煙的戶外嘉年華會場地。極為罕見的構圖元素如拳擊手、海盜和街頭遊戲機等，策略性地放大了西方無論在體育、流行文化，或是娛樂方面的影響。與此同時，楊身上的樸素衣服和面上痛苦而滑稽的表情，則代表著玩世現實主義最經典的兩個立面—— 回歸平凡和藝術家的自嘲。

另一方面，《三代》（拍品編號906）將兩名士兵、一個和兩名全裸幼童在一起的男人，和橙色天空下穿著白色T 恤的嬰兒並置，藉此放大中國士兵的平凡。白色T 恤和磅秤也都是來自西方的產物。值得一提的是，士兵是楊少斌早期作品的主要課題之一，當時他還未與玩世現實主義拉上關係，而是出於個人以往在城市的經歷。「戰爭的威脅迫使我們這一代人從小就幫國家挖防空洞，防止蘇聯的進攻，這種印記是磨不掉的，伴隨我們這代人成長。使用歷史，對我來說是很自然的事。」³

《無題》和《三代》不單讓我們真切感受到楊少斌動盪的生活，它們也代表著藝術家創作生涯中的一個重要階段，是確立他成為當代中國畫家的首個重要關鍵。

1《竹簾後的臉》，少勵畫廊，1994 年
2〈與栗憲庭訪談〉，《楊少斌》，程昕東出版公司，2004 年
3 同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