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發展日益成熟,如今已是一個熱鬧熙攘的地方,與以往只有大型冷氣購物中心而沒有靈魂的城市相比,今昔形象大相徑庭。濱海灣現正興建一所宏偉的藝術中心,新加坡豐富多元的文化也是一種本錢。⋯⋯我們正在比較新加坡與全球其他一流城市,研究世界級城市所具備的鮮明特色,再應用於新加坡。」
自1998年時任總理吳作棟決心將新加坡發展為「世界級城市」後,新加坡確實在二十多年間躍昇為亞洲頂尖國家,當地資金和文化資源也同時充實起來。新加坡位於馬來亞半島末端,一直是旅遊熱門勝地,近年卻以新興亞洲藝術樞紐的身分引起國際關注,這一點可以從大量富裕的中國人和印尼僑民湧入新加坡來印證,在植物園、璀璨夜市和亮麗的小島渡假村等賣點以外,吸引了外國藝術家和藏家的注意。
Sotheby’s to Stage its First Auction of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Art in Singapore
現當代藝術拍賣 將於8月28日隆重舉槌,標誌暌違十五年後蘇富比再度於新加坡舉辦現場拍賣,印證獅城作為區內藝術之都,也展現蘇富比積極拓展業務,致力立足亞洲市場的決心。是次拍賣呈獻黎譜、亨德拉・古拿溫、阿莫索羅等東南亞藝術大師的佳作,亦精選了朱德群、趙無極、拉法・馬卡龍、沃爾特・史畢斯等藝壇巨匠的珍品,突顯有別於將作品從概念上劃分東方和西方的做法。新加坡的藝術地景方興未艾,空前絕後,充滿各式各樣的藝術形式,既能博採眾長,又做到不忘根脈,保留地方特色。就在蘇富比亞洲舉行這場重要拍賣之前,率先看看新加坡在定位為東南亞的藝術重鎮之外,如何發展成全球現當代藝術的中心。
新加坡歷經數十載,終於踏進恢弘的世界藝術版圖。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新加坡政府聚焦提升這個城市國家的文化內涵,推動國家成為貢獻國際藝壇的主力;自此,國家藝術委員會(National Arts Council,NAC)提供大量經費,支持藝術文化發展。然而,新加坡直到2000年透過「文藝復興之城計劃」才確立其文化事業宏圖,利用大型公共資助為戰略計劃,參考倫敦和紐約的發展方式,將新加坡定位成世界級藝術城市。
以上措施推行多年後,近年再次出現推動文藝發展的新動力。在2018至2019年度,新加坡國家藝術委員會投放在捐贈、補助和獎學金就花費了6,800萬新加坡元(5,100萬美元)。公共撥款增加,不僅支持藝術家發展事業,還資助了一系列國內的文化措施和藝術展覽。這段期間,新加坡發起多項新舉措,包括2006年舉行首屆新加坡雙年展,2008年政府資助成立新加坡藝術學院,2013年推出新加坡藝術週,2015年新加坡國家美術館落成開館。此外,1996至2015年間,每年付費看展覽和演出的入場人數從75萬人增至190萬人。同樣道理,據國家藝術委員會資料顯示,文藝界對新加坡的經濟貢獻也增長兩倍,多達17億新加坡元。
新加坡已成為亞洲大都會,也是國際藝術市場的交易中心,吸引許多海外藝壇明星落戶。東南亞當代藝術平台S.E.A. Focus創始人余惠美據觀察所得說道:「當我們談及亞洲,來自中國、日本和韓國的藝術家比較佔優,但要明白重要的一點,當代藝術的世界並不止於此。」
正當主流討論都聚焦於外地藝術家移居新加坡發展的情況,但我們須知這種影響並不是單向的。回想在新加坡發生過的藝術運動,如二十世紀的南洋風格。張荔英是南洋藝術運動的關鍵人物,她借鑑中國和法國的現代藝術,憑創作建立起新加坡的本土風格和身分。
新加坡藝術生態的發展環境優越,正是得力於國家的對外投資政策、人均本地生產總值和自由蓬勃的市場經濟。新加坡國際藝術博覽會(ART SG)聯合創辦人任天晉表示:「愈來愈多國際企業選擇新加坡作為拓展泛亞業務的基地,這一趨勢在科技界中尤為明顯,西方主要的科技公司都以獅城為基地。不少中國科技巨擘也選擇這裡作為在中國以外的發展地點。」近年許多家族辦公室也以相近理由,在新加坡設立據點或小型辦事處,投資亞洲區。
「不用說也知道,新加坡有完善的商業基建,有以家庭為重的生活方式,而且旅遊便利,對研究這裡藝術市場的人而言,以上一切都放大了新加坡的優點。」
許多萬眾矚目的大型展覽選址於新加坡,例如2017年「草間彌生:生活是彩虹之心」及2021年「白南準:未來即當下」,兩個展覽都為新加坡國家美術館吸引大量參觀者入場。時至今日,新加坡有超過五十間博物館,包括擁有逾八千件藏品的新加坡國家美術館。
在新加坡舉行展覽,展場也不只限於正式的畫廊空間。KAWS的巨型充氣裝置《KAWS:HOLIDAY》到訪過世界各地重要的藝術都會後,終於在去年11月以快閃形式駕臨濱海灣,引起極大迴響。由街頭藝術到塗鴉、光影藝術節、巨型公共裝置,這裡的藝術形形色色;公園、商業中心,甚至連晨運徑也是展示創意的場所。其後KAWS又在新加坡與日本服裝零售商Uniqlo合作,推出KAWS與芝麻街聯名的衣飾商品,一開賣就讓烏節路大排長龍,蔚為風潮。
新加坡有不少古蹟與其殖民歷史有關,例如建於1827年的國會大樓,現已改建為多元藝術演出場地「藝術之家」。國會建築經修復後回復昔日光彩,用於舉辦各類演奏會和展覽,顯得份外亮麗耀目。舊內閣室闢出一部分,映襯尼日利亞裔英國藝術家因卡・修尼巴爾置於房內的裝置《天下為公》。這座建築充滿藝術元素,堪為殖民時代的新加坡縮影。只要在獅城漫步穿行,就會發現更多例子:英軍軍營吉爾曼營房建於1936年,2012年營房活化成著名藝術場地,成為新加坡當代藝術園區的一部分。還有由修船廠翻新而成的臨時展覽空間「二零二零」,主要展出女性藝術家的作品。
新加坡的藝術市場看似穩步上揚,但世事難料,尤其是現今環境步伐急速,這解釋了為何大家仍然密切關注新加坡的藝術生態如何發展下去。活躍於新加坡的策展人凱魯丁・荷利(Khairuddin Hori)在2022年說:「新加坡要在藝術發展掀動影響未來的變化,就需要堅定投入的本土企業和高瞻遠矚的人士參與其中,他們要有熱誠,真正關心文化的長期發展,而且思慮成熟,能夠從不同角度看事情。」
新加坡的本地藝壇也許尚在新興階段,但有人留意到社會為培育藝術人才付出的努力。新加坡賅佳畫廊創辦人賈斯迪普・桑德胡在2019年說:「新加坡從來都不是盛產藝術家的城市,但將近三十年前(政府)開始大興基建,改進藝術院校。現在這裡有可以持久發展的藝術社群,本地的年輕藝術家也能夠自食其力。」
劉英梅補充道:「我最近看到一些經驗豐富的收藏家移居新加坡,也認識幾位考慮長期留在這裡的收藏家,他們還計劃將所有藏品搬到獅城。」
東方和西方交接的範圍日益模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新加坡的藝術地景方興未艾,空前絕後,充滿各式各樣的藝術形式,既能博採眾長,又做到不忘根脈,保留獨一無二的地方特色。
翻譯:劉偉娟
Chinese version translated by Caddie L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