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室內設計名師 胡安·巴布羅·莫里紐(Juan Pablo Molyneux )的妙想下,精美漆牆面訴說著古老故事、巴洛克風格大鏡裡有華麗花氈的倒影,絲絨與威尼斯灰泥石柱相映。莫里紐的設計以古典主義為基礎,同時充滿各種元素,混合不同時期、風格和圖案,卻和諧自然地相融,因此可以見到各類精緻物件陳設於高級桌案、書桌和餐桌之間 ,各式頂級布料和毛氈點綴沙發、扶手椅和牆壁。
胡安·巴布羅·莫里紐(Juan Pablo Molyneux )在他的城堡居所前 ©攝影: XAVIER BÉJOT,於法國香檳省POUY-SUR-VANNES
莫里紐畢業於巴黎羅浮宮學院(École du Louvre)及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1970年代初在拉丁美洲開始執業,在八十年代及九十年代先後在紐約和巴黎開設工作室。莫里紐主理過多項大型項目,包括加拿大豪華別墅、俄羅斯聖彼得堡「條約會議樓」(Pavilion of Treaties),康涅狄克州大宅、卡塔爾穆罕默德·賓·蘇海姆·阿勒薩尼殿下的四萬呎皇宮。但他的雄心仍不止,繼續縱橫室內設計界。他本人在紐約、巴黎擁有大宅,在瓦內河畔普伊(Pouysur- Vannes)更坐擁一座莊園,最近Assouline 出版的專著《Juan Pablo Molyneux: At Home》就以這幾間大宅的裝潢設計為主題。該書出版不久,克莉斯汀·舒瓦茲採訪了這位大師,聽他暢談設計和生活。
胡安·巴布羅·莫里紐(Juan Pablo Molyneux )紐約舊居三樓的會客廳,青金石方尖碑鑲嵌於石英獸雕底座,立在 Jean-François Oeben 斗櫃上© XAVIER BÉJOT
你最近出版了一本書,可以略述當中原由嗎?
我們生活在一個受安全和私隱問題困擾的複雜世界。在六十年代,許多雜誌都有刊登我的設計作品,我的客戶都樂見其成。但今日的情況卻是相反——客戶不想被暴露在公眾目前。因此當有人問我:「你什麼時候再出書?」我覺得不能再以我的得意之作為題材。我唯一可以展示的「樣板」就只有我自己的房子。不過我還是估計錯誤,因為我太太有意見——她某種程度也算是一位客戶!到了這個人生階段,我擁有三間令我引以為傲的物業,而且它們體現了我的信念,就是毋須跟隨任何模式——你可自行創造一切。
瓦內河畔普伊莊園的主人房浴室,保留原裝古董木地板,Atelier Prométhée 浴缸 © XAVIER BÉJOT
其中一座物業是位於香檳區瓦內河畔普伊的莊園。當中有什麼故事呢?
我的家就在普伊莊園。我讓家裡的狗在沙發上跳、玩坐墊,這情景令我感到欣喜。這座莊園的歷史在於石質的建築物本身,而不是內部裝潢。九個世紀以來,每代人不斷改建、修整它,使它從堡壘變成莊園,再變成私人別墅。現今人們依賴電影、電視和小說等娛樂充塞感官,但當你打開普伊莊園的大門,你會想到遠在巴黎聖母院興建前,這座建築便已靠人手一磚一石地搭建起來。然後你會說:「我想逐步回溯了解歷代曾經生活其中的人們」——這件事要做起來真是沒完沒了,但令人深深著迷。之後你會開始有自己的想法,自言自語,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和四周的聲音交織成一體。
設計師的工作室和圖書室,位於巴黎一座十七世紀大宅內© XAVIER BÉJOT
你在拉丁美洲工作一段時間後移居紐約,這段經歷帶給你什麼感受?
布爾諾斯艾利斯是一個充滿上流社會氣息的城市,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更甚。那裡的事物華麗耀目,你無法想像有人可以負擔起這種奢華生活。在那種環境中,如果你跟隨時尚,有時候便需要付出一點代價,勉強自己犧牲舒適感。直到了紐約,我第一次完全體會到「舒適」一詞的真正意義。在紐約,人們最重視舒適,如果同時時尚優雅也不錯;如果沒有,那也沒關係。
我恐怕現在我們身邊的一切已過於平庸無奇。我能做的,就是保留一定程度上的優雅。炫耀或許是一個不好的字眼,但如果不過分矯飾浮誇,它可以是美事。我認為,能夠適切地炫耀出風範是一種優勢。
在普伊莊園的Salon des Montgol’ ères,拱形天花板及木造部分由 Frédérik Monpoint 負責髹顏料漆,莫里紐的設計靈感源自José María Sert © XAVIER BÉJOT
可以談談你最近的項目嗎?
好。它是位一座於維也納的舊宮殿,是一座大型建築,而不是真正的皇宮。它興建於十九世紀,非常華麗,略帶拿破崙三世時期風格,它坐落 Ringstrasse精華地段。這座宮殿的外圍還有一座住宅,內有23間公寓和4間頂層公寓連泳池。它將會成為維也納最昂貴的物業。
你在哪裡找到室內設計所用的裝飾品?
在蘇富比、還有世界各地。我出遊既為公幹,也為享樂。我的目光總會不經意地落在一些有趣的東西上。我有豐富的貨源,也有人不斷生產製作我喜歡的東西。我最喜歡的古董商總有我想要的東西,而我總是可以找到我想要的。
瓦內河畔普伊莊園睡房的顏色與前廳相配;臥床上的帷幕與窗簾選用相同的天鵝絨布料 © XAVIER BÉJOT
你最喜歡哪一個藝術時期?
我總是談論十八世紀後期,當時法國國力強盛,生產出各式各樣新奇事物,遠播四方。俄羅斯也經歷過一些關鍵的發展期,即十九世紀中和二十世紀初。比如說,我非常欣賞俄羅斯的建構主義藝術。現今的當代藝術與我合不來。當我看到那些被傳媒蜂擁報導的裝置作品,我替那些藝術家感到興幸之餘,為公眾感到憂心。
克莉斯汀·舒瓦茲(Christine Schwartz Hartley)為蘇富比雜誌撰寫文章,現居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