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百味 · 名釀珍饈：Domaine D’auvenay Chevalier-Montrachet Grand Cru 1995 | Domaine Leroy Musigny Grand Cru 1991

位 於金丘區（Côte d’Or）的Leroy和Auvenay酒莊近30年來都沒有正式任命釀師，那麼負責釀酒的人是誰？是那位全權擁有並管理酒莊的Lalou Bize-Leroy夫人嗎？她本人大概不會認同。人稱Lalou夫人的她在業界也許是令人望而生畏、肅然起敬的人物，但其人卻並非那麼嚴肅古板—因為在她眼中，布艮地並沒有所謂的釀酒師或釀酒工藝。她曾言，釀酒是屬於波爾多等其他地區的東西；她認為在布艮地，人們只是依照配方進行發酵，然後讓美酒渾然天成。儘管沒人會質疑 Lalou 夫人和團隊為求完美而付出了超乎想像的努力，但她相信完美的葡萄果實並不需要釀酒師的加工。無論是來自Musigny和Chevalier-Montrachet等特級園還是村莊級葡萄園，完美的果實都會如實反映出其來源地的風土特質和個性，所釀出來的酒亦如是。

Domaine Leroy與規模較小的Domaine d’Auvenay的故事從1988年開始。在此之前，Lalou夫人一直身兼兩職，其一是管理由祖父François Leroy創立、位於Auxey-Duresses 的酒商Maison Leroy的生意（她年僅23歲就已接棒）；其二，從1974年開始她就與羅曼尼康帝酒莊聯席董事Aubert de Villaine合力經營這間名莊，並擁有其四分之一股權。不過她在1992年被逐出羅曼尼康帝酒莊的董事會，實情雖然耐人尋味，但暫不在此深究。

在Leroy與Auvenay酒莊誕生之前，Lalou夫人一直在尋覓符合其要求的年輕酒種，卻總是不得要領，原因之一是當時開始盛行酒莊裝瓶，所以她一直在物色可收購的葡萄園。1988年，位於Vosne-Romanée村的Charles Noëllat酒莊掛出了「待售」牌；儘管酒莊和葡萄園均破落失修，但對Lalou夫人來說卻極具吸引力。園中不少葡萄樹非常古老， 令她喜出望外， 而且所栽種的黑皮諾已很少見， 幾乎都被現代克隆品種取代； 葡萄園的名字更是非常響亮， 包括Richebourg、Romanée Saint-Vivant和Clos de Vougeot特級園，還有Nuits-Saint-Georges和Vosne-Romanée一級園。在Lalou夫人的家族投資下，Leroy酒莊隨之誕生。竪年，她再收購Philippe Remy酒莊，從而再獲得三個特級園的地塊。

如今Leroy 酒莊擁有近22 公頃葡萄園， 幾乎全部種植黑皮諾，當中包括八個特級園，其中最小的是佔地0.27公頃的Musigny特級園，它有部分原屬Maison Leroy，另外一部分收購於1990年。這塊僅略大於四分之一公頃的葡萄園看似不大，卻足以令Leroy成為Musigny的第五大園主。

2020年，Lalou夫人有一次被問到她最喜歡的佳釀，她回答說是1955年Chambertin。不過，Musigny在她心中始終有著特殊地位—她出生不久父親Henri就用1929年份的Musigny輕抹她的嘴唇，讓她淺嚐—這段逸事她時常都會掛在口邊。

Musigny的確很特別，「帶著絲絨手套的鐵拳」、「優雅與勁度兼備」這裡評價可謂見怪不怪，要找到別的形容方式也不容易，因為它們確實貼切地概括了這款妙絕佳釀的特質。Musigny特級園位處的坡度適中，排水良好，而且土壤含豐富的石灰岩，從這裡可俯瞰Clos de Vougeot特級園和Les Amoureuses一級園。Musigny特級園葡萄釀製出來的佳釀香氣絢麗芬芳，酒體豐腴，果味濃郁，而且熾烈集中、骨架堅實， 陳年能力深厚， 而出自完美主義的Lalou Bize-Leroy夫人之手的Musigny尤甚。

多年來，Leroy佳釀並非一成不變，在葡萄剪枝、葡萄藤整形和棚架結構方面皆不斷有所調整，其中一些創新甚至激進的方法現在亦有其他人仿效。果實的挑選、將葡萄莖加入發酵等過程和方法越來越講究；選用的桶匠、橡木和酒桶烘烤方面都有所調整。至於氣候變化帶來的影響，在整體上反而有利於布艮地紅葡萄酒的品質。

Leroy佳釀的確日臻優良，不過別忘記它從一開始已屬出類拔萃之列，原因之一是酒莊傾盡心思在葡萄園裡耕耘，一直維持極低產量，有些年份甚至只有每公頃1,100升，平均亦甚少超過1,600升。

值得一提的是，Lalou夫人是最早在布艮地採用生物動力農法的園主之一，她打從最初就在Leroy和Auvenay酒莊用生物動力法耕種和管理葡萄園，即使在1993年霜霉病肆虐導致大批果實失收，Lalou夫人也從未動搖過。1991年份的Musigny採用的葡萄是用生物動力法栽種，雖然當時兩間酒莊均尚未獲得相關農法認證。

與1991年相比，1995年份的開花情況較差，不過即使採收量偏低，當年釀造的白酒和紅酒的質素仍然非常高。1995年的白葡萄酒風味圓熟、濃郁集中，更重要的是酸度充足、適合陳年，想必令喜愛陳年布艮地白酒的Lalou夫人欣喜不已。2018年她舉辦過一場品酒盛會，會上的白葡萄酒可遠溯至1940年代，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

Domaine d’Auvenay在規模和名氣上或許難與Leroy相提並論，但它出產的美酒質素卻不遑多讓。酒莊以Lalou夫人的叔叔在法國聖羅曼鎮（Saint-Romain）山上的家族農場命名，Lalou夫人也一直居住在這個鎮上，與位於Auxey-Duresses的酒莊和酒窖相距不遠。酒莊的葡萄園總面積只有4公頃，主要出產白酒，分為14個產區，包括五個特級園，其中Chevalier-Montrachet佔地0.16公頃，但仍然不算是面積最小的地塊。

Chevalier園被譽為排名僅次於Montrachet園，並高於Bâtard的三大特級園。位於Montrachet（近Puligny村那邊）正上方的Chevalier園位置更清涼，地勢陡峭，土壤較淺，下層有較多石灰岩。這裡出產的葡萄酒礦物感較重，酸味通透明晰，風味緊密內斂，而非強勁奔放。園中葡萄樹結出的果實汁液濃郁，甜度精準，需要長時間醞釀才能達至最佳狀態。然而，以質量為本的Lalou夫人卻很樂意欣然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