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百味 · 名釀珍饈：Domaine Armand Rousseau Chambertin Clos De Bèze Grand Cru 1990

在 關於金丘區（Côte d’Or）的著作中，葡萄酒大師Clive Coates 的溢美之詞可謂是對 Armand Rousseau最貼切的註解：「布艮地的金丘區鮮有比Armand Rousseau更出色的酒莊。」撇開歷史與聲譽，忽略永遠無法滿足市場需求的稀少產量，Armand Rousseau的葡萄酒實在美味無比，而這是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只有當偉大的年份與得天獨厚的風土互相結合，方能成就如此一流的黑皮諾紅酒。

實際上，Clos de Bèze的出現比Chambertin要早好幾個世紀。它的名字源自迪戎（Dijon）以北的一座修道院，該修道院在公元630年落成不久後，Amalgaire公爵便將葡萄園遺贈給它。由於一場嚴重大火，修道院不得不在1219年把該葡萄園出售。隨後，由於莊園主人未能修復石牆，野生灌木開始入侵葡萄園，使環境逐漸惡化。

到了18世紀，「Clos de Bèze」鮮有被用作酒名，而它的葡萄酒則被簡單稱「Chambertin」。拿破崙非常偏愛，儘管他在那個時候喝的可能是Clos de Bèze葡萄酒或兩者的混合體。他曾說過：「在思考未來時，沒什麼比Chambertin更能勾起對美好前景的幻想。」但據說他甚少單獨飲用Chambertin，至於他在混酒時選擇了甚麼，就留待後世去幻想吧。

英國著名作家Evelyn Waugh於1945年創作的小說《重返布萊茲海德莊園（Brideshead Revisited）之中，曾出現一瓶1904年的Clos de Bèze。然而，這位對葡萄酒情有獨鍾的作家卻兩次錯誤地將其拼寫為「Clos de Bére」，因此我們可以假設，校對者對布艮地葡萄酒並不熟悉。在小說中，主人公Charles Ryder被迫與 Rex Mottram在巴黎共進晚餐， 並選了一瓶特級園葡萄酒來搭配鴨肉。這款葡萄酒被優雅地形容為「寧靜而令人心滿意足」， 用以彌補一個難捱的晚上。後來， Ryder 在倫敦聖詹姆士街與一名葡萄酒商再次品嚐到這款酒， 當時的它「在輕聲低語，優美而簡潔的用詞，傳遞著希望之意」。

直到1932年，法國當局才裁定Clos de Bèze可以重新標在標籤上。自那時起，不少人會把它與Chambertine互相比較。當迪戎地區的記者和作家Jean-François Bazin採訪Rousseau的兒子Charles時，後者則評論道：「Le Chambertin酒體結實，是一款充滿男子氣概的葡萄酒。年輕時稍微細膩不足， 卻逐漸變得醇厚圓潤。」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Rousseau似乎對Clos de Bèze更有感情，因為他接著評論道：「Clos de Bèze更為複雜、高雅和精緻。」確實， 在2 0 2 2 年， 筆者有幸參加了一場令人難忘的Rousseau Chambertin 垂直品鑑， 品嚐了一個世紀以來所有傳奇年份的Chambertin紅酒，一支干邑大小的1966年Clos de Béze在眾多佳釀中脫穎而出，成功擄獲人心。

Domaine Armand Rousseau的根源可追溯到釀酒師Armand Rousseau身上，他最初從事葡萄酒買賣，從而能夠獲得內部消息，得知即將出售的葡萄園。在1930年代，Rousseau聽取《法國葡萄酒評論》主編Raymond Baudouin的建議，放棄將葡萄出售給財雄勢大的酒商，改為自行釀製瓶裝葡萄酒，這一舉動顯示了他的先見之明。當時，這種情況十分罕見，但他的生意卻也維持了好幾十年。由於Armand在一次車禍中不幸去世，Charles在1959年接管了莊園。1983年，Charles的兒子Eric也加入了父親的行列，繼續把Rousseau之名發揚光大，不僅把Gevrey-Chambertin推上巔峰，而其莊園亦成為布艮地炙手可熱的生產商之一。在2014年，他的女兒Cyrielle接棒掌舵。

如今，Rousseau在總面積為15.4公頃的Clos de Bèze擁有1.42公頃土地，是第三大地主。與Domaine de la Romanée-Conti和Comte de Vogüé一樣，Rousseau不僅在多個一級和特級園擁有令人羨慕的產業，其擁有的土地面積亦非常遼闊，這些因素共同成就了Rousseau，使之聲名顯赫。Rousseau的葡萄來自兩個地段，主要集中於南部，橫跨整個斜坡。這個地區含有大量泥灰岩，因而被視為優質的葡萄種植環境。然後在北部上游還有一塊較小的土地，葡萄藤以每公頃約12,000株的高密度種植。當地農民會在5月進行嚴格修剪，以限制季初的產量，Rousseau認為這方法比在夏季時減少果實效果更佳。儘管該莊園沒有獲得有機認證，但Eric Rousseau在2000年便開始停止噴灑殺蟲劑。它的收穫時間通常與其他莊園相同，並在葡萄園進行人手篩選，以清除不需要的葡萄串。為了延長發酵時間， 葡萄會先去梗但不會壓扁。新釀的Clos de Bèze葡萄酒會在來自François Frères木桶廠的新橡木桶中陳釀，時間為18至22個月。

1990年是一個廣受葡萄酒資深老饕推崇的年份。那年在一段相對較長的開花期後，夏季變得炎熱乾燥，使年輕的葡萄藤缺水。然而這對Rousseau的Chambertin-Clos de Bèze來說並不是問題，因為那裡的葡萄樹擁有老藤和深根，能夠從地下深處提取水。無論如何，8月底時的間歇性暴風雨滿足了渴望水份的葡萄藤，使它們能夠在涼爽的條件下繼續成熟，然後到9月底收成。由於現今氣候較為溫暖，9月的收成時間可說是晚了，許多莊園現在都提前一個月收成。Rousseau向Clive Coates表示，通常釀製一瓶酒需要1公斤葡萄，但在1990年卻需要12公斤。

這也解釋了1990年份的酒如此濃縮的原因。現在，1990年的紅酒已經歷了30多年的陳放，口感變得更柔和圓潤，酸度相比其他年份的紅酒低。正因為年輕時擁有驚人的濃縮度，這些酒才能在長期陳放中展現出豐富的特性，散發出深沉而獨特的二級香氣和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