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憑著沃荷在1982年10月4日的一則日記隨筆,想像這位傳奇藝術大師,與後來名震紐約藝壇的明日之星初次會面:
「我去赴布魯諾・比索夫博格的約(出租車要7.50美元)。他帶著尚・米榭・巴斯基亞前來,就是那個以前坐在格林威治村路旁畫T恤,名為『SAMO』的男孩……他就是其中一個快把我逼瘋的小子……他是個黑人,但有人說他是波多黎各人,所以我不清楚……我跟他們共進午餐,用寶麗來相機拍了一張照片,他便回家去了。兩個小時之後,他寄了一幅畫給我,畫上的顏料還未乾透,畫中人就是我們倆。」
——安迪‧沃荷
沃荷在1960年代崛起,他遇見巴斯基亞時,已在藝術界耕耘逾二十年,事業如日中天。知名藝評家及藝術史學家羅伯特・平卡斯・維滕指出:七十年代時,「沃荷主義」看似已「取代了沃荷」。沃荷在此十年間主力為委託人創作肖像畫,因而受到藝評家的抨擊。他對這些批評逐漸開始上心,到了1980年代初更是對大眾的評論極為關注。
沃荷與巴斯基亞在1982年首次會面時,巴斯基亞只是一位初露頭角的街頭塗鴉藝術家。二人往來之際,在對方身上發現自身所缺,因而惺惺相惜——巴斯基亞追求功名、聲望與資源,而沃荷則渴望突破,希望獲得創作新思。巴斯基亞的嶄新藝術視野,賦予沃荷強勁的創作活力,這正是沃荷尋求的重啟事業生涯的鑰匙。另一邊廂,沃荷的人脈,則為巴斯基亞提供了揚名機會,讓他得以在藝壇上立足。
「他們就像那些歷史上世家聯姻一般,兩人互利互惠,彼此幫助。尚・米榭需要安迪的名氣,而安迪則需要尚・米榭的創意。」
——安迪‧沃荷助手、普普藝術家羅尼・卡特羅內
沃荷在1980年代末創作力澎湃,正如街頭藝術家凱斯・哈林在1988年的論文《繪畫第三思維》解釋:「巴斯基亞重燃了工廠工作室創作理念中喪失已久、求之不得的不羈活力。即使兩位藝術家的合作結束後,仍然影響深遠。作為一名藝術家,能夠從另一位藝術家身上發現挑戰,同時得到他的敬重,便是最美妙的友誼。對藝術家而言,最快樂的事莫過於不斷接受刺激,從而獲得啟發。」
自然而然地,這兩位天才開始攜手合作,創作出二人非常滿意的作品。他們發現彼此擁有許多的共通點——沃荷在作品上採用獨特的比喻手法,巴斯基亞則喜歡以憤世嫉俗的嘲諷回應。
「這是一場以顏料代替文字的對話。」
——凱斯・哈林
這段友情只持續了六年,沃荷因手術驟然離世之後隨後一年,年輕的巴斯基亞也猝然棄世,令人感嘆,但是兩人共同創作、英雄惜英雄的故事,繼續流傳藝壇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