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東」大名在香港無人不曉,作爲何鴻卿爵士的祖父,當年白手興家,營商有道,備受各界敬仰尊崇。何東爵士交遊廣闊,與一代文豪蕭伯納等名人交好,曾於1915年及1955年兩度封爵,在香港史無前例。何東爵士也是著名收藏家,曾慷慨將其私人珍藏遺贈予香港政府,連同早年吉席・保羅・遮打爵士遺贈的藝術品,成爲香港藝術館的基礎館藏,對相關藝術館的建立意義深遠。
何鴻卿爵士愛好廣泛,在支持藝術、教育、醫藥、人權發展等方面一直不遺餘力,這一切都傳承其家族樂善好施的傳統。他熱衷投身慈善事業,其資助涉及社會不同領域,而各行各業人士也十分重視他的扶持,不時向他徵詢意見。不過,與何爵士共事的人也未必全然知曉他的所有善舉。何爵士多年來贊助不同藝術機構,對大英博物館尤其盡心盡力,如今位於博物館的亞洲展廳就是他資助擴建。他捐贈的兩組重要收藏品,在大英博物館的中國藝術收藏史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頁。何爵士蒐藏的中國早期青花瓷(這也是中國領先世界幾百年的一大領域),使大英博物館本已全面的中國瓷器藏品更加豐富。他捐贈的歷代玉器,則為大英博物館建構了世上最具規模的玉器收藏,漢學及考古學家羅森教授也因而撰寫了著作。何爵士繼承祖父的傳統,熱心支持香港的藝文發展,於1994年出任香港藝術發展局主席。另外,他也慷慨捐助籌建上海博物館,1996年上海博物館隆重開幕,當中一個展廳至今仍以何爵士命名。
何爵士熱心收藏,而他的個人品味和獨到眼光,從其美輪美奐的倫敦宅邸亦可領略一番。他收藏的藝術品恰似他人格魅力的延申,陳放於宅內的藏品全經他精心挑選,與十八世紀古典風格的建築相得益彰,更顯温馨雅致。他以個人眼光和審美為基礎,將十八世紀英式家具放置在十六至十七世紀的明式黃花梨家具旁,前者與大宅環境自然融合,後者流露中國文人雅趣。這兩種木製家具來自完全迴異的文化,卻同時因年久日深產生相近的柔美光澤,共置一室竟和諧協調。中國青花瓷和古代書畫器物陳列於家具之間,與維亞爾、德加、馬蒂斯的畫作並列一堂,別有佳趣。這番室內景致揉合中國文人氣度與英倫紳士的審美,優雅和諧,恰如何爵士的人生寫照。
何爵士對收藏事業嚴肅認真,經常留心藏品的來源,關注藏品的前塵往事,以為後人提供傳承有緒的藏品為己任。
他對藏品的來源精益求精,對蘊藏豐富歷史的歐洲家具和藝術品尤感興趣。例如他購藏了一對由羅伯特・約瑟夫・奧古斯特(1723-1805年)創作的銀製大燭台,燭台原先的設計為一組四件,由英國和愛爾蘭國王喬治三世下令為其在漢諾威的選帝候宮製作。其他來源顯赫的藏品包括曾由利茲公爵於霍恩比城堡舊藏的一套十張胡桃木人物餐椅;一對由著名工匠梅休和英斯製作的新古典風格壁燈座,曾由克里伯爵為其在倫敦波特曼廣場的宅邸添置;一對由家具巨匠托馬斯・齊本爾德的重要贊助人愛德華・納奇布爾爵士委約製作的桃花心木凳,何爵士特意搜羅,讓兩張木凳再次團圓。中國藝術方面,他從歐洲頂級藝術殿堂斯托克萊特宮中購得銅嵌銀龍形支架,曾為銀行家阿道夫・斯托克萊特男爵舊藏。還有一尊十二世紀大理國銅鎏金觀世音菩薩坐像,菩薩坐像原為日本新田舊藏的重要藏品,新田先生原名彭楷棟,他醉心佛教藝術,其大半生都在日本生活,後來大部分藏品被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入藏。
何爵士收藏的西洋古典油畫中,包括一幅弗蘭斯・哈爾及其工作室繪於1634至1635年間的《男子肖像》,當時畫家正經歷藝術生涯高峰,市場對其作品需求日增。哈爾運用從容熟練的筆法描繪男子頭部,展現他獨創的肖像畫法。此作無意求工而「流暢奔放」的筆觸讓何爵士為之著迷,而能夠與他分享收藏之樂的家人也深諳其意。
何爵士的藏品包括多幅十九世紀後期的法國繪畫,這些畫作都有共通點,就是藝術家與畫中人物關係親厚,主要是其家人和朋友的肖像。何爵士看重的不只對人物的寫實,而是畫作如何從另一角度揭示畫家身處的社會環境和創作氛圍,例如德加筆下的尤金・馬奈、朱爾斯・佩羅和胞妹瑪格麗特等親友的肖像,還有馬蒂斯和賈柯梅蒂風格前衛的紙本肖像佳作。何爵士還特別欣賞維亞爾的畫作,後者以獨特的視點展現社交聚會和華麗的室內場景,例如《在日本酒館》中,畫家從女主角身後的視角描繪表演卡巴萊歌舞的歌手伊維特・吉爾貝。觀眾第一眼會被一抹抹鮮橙、鮮紅、鮮黃的色彩弄得眼花瞭亂,然而定神細看,歌手魅力非凡的輪廓便一覽無餘。
「有些人一生都沒有感受過藝術,我也差點是這樣。這些人的生活也許會缺乏豐富的維度和色彩」
蘇富比非常榮幸能呈獻這一系列凝聚何爵士審美智慧的藝術品珍藏,讓大家初睹這位謙謙君子的品味和人格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