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怒涛上的NFT加密艺术展

罗伯特・爱丽丝在与苏富比的访谈中表示：「《心灵肖像》的诞生与加密空间及其历史密不可分。」《心灵肖像》是一个全球性的大型加密艺术项目，它将比特币的代码库去中心化，分成四十份，每份均由一幅实体作品和一个NFT组成。其中实体作品是一幅覆盖着322,048个数值的圆盘形画作，四十幅画作总共包含了1,230 万位比特币刚面世时的初始代码。虽然外界还不知道比特币创始人中本聪的真正身份，但某程度上，他编写的代码就好比他最真实的数码指模，因此这些成千上万的十六进制代码，其实承载了重大的历史意义。

「我对回溯这个全新社群及哲学的发展原点非常感兴趣，因此决定聚焦于这个数码生态系统的初始代码」，罗伯特・爱丽丝说道，「以绘画的形式将比特币庞大的初始代码库实质呈现出来，可以让观众与它在时空上产生人性的连系，让它变得更加容易理解和更加真实。同样的效果也适用于伴随画作的NFT，它以独树一帜的形式与观众缔结了一种特殊的关系」。

《心灵肖像》拥有清晰的愿景：它旨在反映划时代的比特币与区块链是人类在文字书写领域的最新发明，强调当今世界的关键课题之一是彰显区块链及其去中心化特征的重要性，并证明NFT等革新技术有能力瓦解既已成形的艺术观念，同时透过在概念上展示程式代码等「无形」事物来挑战传统认知。

出自《心灵肖像》系列的《第34块（51.895167° N, 1.4805° E）》将于4月28日在香港苏富比当代艺术晚间拍卖登场，领衔当晚的NFT与加密艺术拍品。这件作品最近在西兰公国展出，并于拍卖前运抵香港。

每块《心灵肖像》的碎片都包含一组对应现实地点的地理坐标。 「每幅画作的地点都揭示了比特币面世前的一小段历史」，艺术家解释，「地理坐标是我将历史价值嵌入网络和节点的载体，映照出世界上第一种加密货币的本质，并传达出一个事实：这种新科技的核心意念和哲学并不是与过去割裂，而是以植根历史的新方法去处理旧有的问题」。

《第34块》的坐标 51.895167° N, 1.4805° E 定位在西兰公国。西兰公国是成立于1967年的独立微型国家，领土建立在一座废弃的二战英军炮台上。千禧年初，一群密码庞克尝试将个人身份数据从政府监控的互联网中抽离到离岸的灰色地带，他们最后选择在西兰公国建立私人数据避风港公司HavenCo。罗伯特・爱丽丝补充道：「对密码庞克运动而言，西兰公国以及在该国建立的数据避风港HavenCo就好比一马当先的护旗手及避雷针。」

罗伯特・爱丽丝认为，西兰公国与加密技术都抱持着一种无政府主义精神，他进一步阐释：「早期加密技术运动的精神，将西兰公国在真实世界中倡议的事物转移到数码世界。大胆的设想加上对规则的藐视，再混合一点无政府主义的调剂，令西兰公国与加密技术彼此紧扣相连。比特币无疑是一个实体网络，他们的数据中心设置在大型仓库里，无时无刻地运算着，编写数据交换的协议规则……相比之下，HavenCo设置在西兰公国的伺服器规模虽小，却是破天荒搭建这类网络架构的早期实验场。」

HavenCo由一群自由意志主义的密码庞克在1999年创立，希望借此开辟一个不受政府规管的数据储存空间。西兰公国地处偏远，难以接驳互联网，堪称是理想的选址。HavenCo成立于互联网1.0时代，为一些机构或项目保存数据，但好景不常，科网股泡沫爆破，HavenCo亦无法独善其身，最终在2003年停止运作。

西兰公国座落在英格兰以东约12公里，独特的地理位置亦让这个迷你国度享有独一无二的优势。西兰公国首位管治者帕迪・罗伊・贝茨（Patrick Roy Bates）的孙儿连恩・贝茨王子（Prince Liam Bates）说：「大家在片中所见风格粗犷的建筑物，当年由英国海军凿沉以固定在海床之上，因此得以完好保留至今。我们占领此地，并宣布成立西兰公国前，这里是英国为二战兴建的航空机关炮站，用以抵御德国空军。因此，建筑物上仍然留有海洋堡垒的一切特点，使西兰公国可以一直坚守屹立，成为全球国祚最长的迷你国家。」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首次欣赏到《第34块（51.895167° N, 1.4805° E）》的感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大概只能想像，难以亲身体验。目前只有获邀请或手持签证的人士方可前往西兰公国，但签证只会向西兰皇室的亲友发放，因此只有极少数人才可踏足这片土地。

西兰公国既是近乎与世隔绝，想要在这个北海之上的平台策划一场展览，单是运输就已经困难重重。为举办这次空前绝后的展览，先要花三年时间游说西兰公国，再用一年详细计划才成事。所幸 Queens Fine Art 托运公司不负所托，先后与直升机团队商讨如何运送专柜、租用岸边的停机坪，并在画作和 NFT 安全送达西兰前，准备好拍摄设备与装嵌展品所用的墙壁。罗伯特・爱丽斯与西兰公国的几位王子在黎明时分乘坐包租小船抵达，一共十二人的团队再逐一乘着秋千似的吊索装置抵达这个北海之上的偏僻平台。然后，团队要等上几个小时，待重重浓雾散去，方可让直升机降落，卸下一切所需仪器。这个半日的任务虽然极为繁琐复杂，却不曾让大家热情减退，反而激励了一伙人继续探寻能够发挥创意的全新地界。

在海上展出的《第34块（51.895167° N, 1.4805° E）》散发着魔法阵般的强大气场，非常引人注目。艺术家围绕着轮中央的空白位置手绘了多达六个小数点的代码，细小精巧的数字与作品庞大的尺寸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这幅实体作品呈现的特征，是经过反思后刻意营造的效果，艺术家希望透过作品表达代码的力量与长度、它反映人类的意志力，以及最早可追溯至五千年前的密码学。

罗伯特・爱丽斯说：「这些地点反映了加密货币的起源。在西兰公国举办这次展览，是想将 NFT 带到它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不断打破界限。」艺术家补充：「我一直想着将艺术延伸到世界不同角落，这些地点越超脱现实、越偏僻偏远就越好。观乎近年已趋普及的互联网，以至方兴未艾的元宇宙世界，我们选择这样展出作品，可以说是彻底摒弃了传统的展览空间。」

《心灵肖像》的构想最初在2016年出现，当时罗伯特・爱丽斯首次投身于 NFT 和加密艺术中，并留意到主流艺术圈子对这个独特文化嗤之以鼻。这让艺术家想起19世纪的「落选者沙龙」，当时同样不被主流艺术派别认可的艺术家联合组织这场别开生面的展览，成功推动了印象派的崛起。罗伯特・爱丽斯认为，目前的 NFT 和加密艺术与当年的「落选者沙龙」有不少相似之处，无一不预示着新运动即将到来。

此次计划中的作品同时有实体及 NFT 的部分，艺术家将之视作两个世界的交汇。《心灵肖像》是首个在大型拍卖行出售的 NFT，这项成就奠定了它在 NFT 历史上的重要位置。无论是从美学还是概念的角度而言，由 NFT 引伸而成的艺术，都与受工程和数学之美启发的艺术作品息息相关。

罗伯特・爱丽斯说：「这幅作品其实非常仰仗长久以来的观念绘画——无论是杰克・惠滕『量子墙』系列中的抽象肖像画，还是贾斯培・琼斯以标靶为题、探索如何隐藏语意的画作，都启发了我的作品。」这位艺术家补充：「罗曼・欧帕卡和河原温的概念项目同样展示了他们对加密艺术的浓厚兴趣，而加密艺术背后的理念其实与传统艺术史亦有不少共通之处。」

这项观察刚好与艺术家的信念不谋而合。罗伯特认为我们今日所见最激进创新的概念，其实都只是反映了人类在历史长河中一直流传至今的共同理念。

西兰公国已踏入了以创新为理念的新时代。连恩王子表示，他的国家将会善用区块链去中心化后分散在全球各地的网络，希望借此协助西兰公国转型，成为「领先全球、兼容并蓄的元国度」。

连恩王子解释：「透过善用分散式自治组织（DAO）和 NFT，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前所未见的管治系统，以区块链为根基，凭借21世纪的科技进程，让西兰公国参与全球对话和管治，并从中获得便利。」他说：「我们所希望的，就是西兰公国在未来能成为领先全球、兼容并蓄的元国度，这亦是我们希望能在后世留下的名声。我们国家理想中的未来，是与其他新兴国家和社群携手共进，在沿袭下来的管治方式上改革创新，打破固有模式。」

翻译：劳嘉敏、黄梓铃
Chinese version translated by Olivia Lo and Michelle 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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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27日 | 8:15 下午 HKT | 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