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熙　仿古山水冊 | Dai Xi, Landscape after Ancient Masters

戴熙　仿古山水冊

水墨、設色紙本　兩冊共廿開　一八五九年作

吳昌碩、費念慈署簽

吳昌碩、潘遵祈、潘曾瑩題跋

附原裝木盒

〈上冊（共十開）〉

簽書：戴文節公山水真跡上冊，壬戌六月，安吉吳昌碩時年七十有九。

簽書（裱於内頁）：戴文節公畫冊，為沈均初作廿葉，見〈習苦齋畫錄〉，今存十六葉，甲辰八月，念慈記。

題跋：

〈吳昌碩〉是冊虛齋得自沙川沈氏，已祇存十六頁，不知何時失去其四，屺懷太史題簽已詳言之。余於十數年前在吳中偶得四頁，曰雲瀑，曰米虎兒，曰郵亭鴉語，曰水邨圖，已收入集冊中。歲壬戌夏，虛齋與余談及，始知即係是冊散佚者，因舉以相贈。延津劍合，信神物自有呵護也。爰識其翰墨因緣於左。安吉吳昌碩老缶年七十九。

款識：

〈一〉北苑〈夏山圖〉法，戴熙。

〈二〉山泉，儗叔明。

〈三〉溪居圖，仿迂翁。

〈四〉小樓春望。

〈五〉梅沙彌墨法。

〈六〉青山白雲。劉松年法。

〈七〉米虎兒法。

〈八〉雲瀑。擬巨師。戴熙。

〈九〉水邨圖。趙王孫本。鹿牀居士。

〈十〉郵亭鴉語，醇士。

〈下冊（共十開）〉

簽書：戴文節公山水真跡下冊，壬戌六月，安吉吳昌碩時年七十有九。

款識：

〈一〉汀洲薄暮。鹿牀畫。

〈二〉王孟端、夏仲昭之間。

〈三〉溪亭雨過。石田意。

〈四〉風雨歸舟圖。大年意，井東居士。

〈五〉疎篁秀木。臨雲溪外史。棆庵。

〈六〉月夜清談。井東燈下筆。

〈七〉南田仿米氏雲山作此景。

〈八〉蘆灘秋影。蒓溪。

〈九〉幽磵寒松。石谷本。

〈十〉香雪海。己未九月，醇士。

題跋：

〈潘遵祈〉道光戊戌，余始晤文節公於從父文恭公淀園賜第，自後亦不數數覯。迨丁未夏，晤公於澄懷園某翰林坐中，遂與公不復見矣。余歸田卜築鄧尉山中，公亦退居西泠，時以翰墨寄請，嘗為余作〈湖山偕隱圖〉一，〈四梅閣圖〉一，今皆存篋中。公今獨有千古矣，翰墨之在人間，方與月星河嶽並著，何俟余之贅言，獨是回憶澄懷水榭，公所退食染翰之地，不勝今昔之感，而所謂某翰林者，至今人不欲道其名。披公是冊，不自知百端之交集也。是冊為韻初孝廉己未秋應試杭州，獲與公晨夕相契，因得此生平傑作。兹於鐵沙兵燹之後，携以自隨，珍若球貝，信乎有神物護持矣。同治紀元孟春下澣，後學潘遵祈謹跋於滬上寓樓。

〈潘曾瑩〉錢塘戴文節公為先文恭公壬辰典試禮闈所得士。公少時即以畫名，迨官翰林，益肆力於宋元明諸大家，刻意臨橅，務得其遺意，而又能神明變化，自成一家，一時畫史皆望塵莫及。道光己酉歲，公以侍郎入直南齋，時予官翰林學士，退直之暇，必招予坐池南山館。淪茗清談，或置酒花下，縱論今古，興酣落筆，揮灑縱橫。至今思之，恍如昨日。予曾有句云：「鹿牀詩畫久通禪，死傍孤山骨已仙。猶記剪燈商粉本，池南回首一凄然。」蓋紀實也。是冊為韻初孝廉所藏，沈著空靈，兼擅其勝，一點一拂，力擺恆蹊，洵足灑濯靈襟，蛻解塵累。在公大節凜然，獨有千古，原不假繪事以傳，而神明攸託煙墨常新，其寶貴當何如耶！館後學潘曾瑩謹跋。

鈐印：「醇士」（四鈐）、「戴」、「熙」（連珠印二鈐）、「戴熙」（三鈐）、「醇士」（三鈐）、「醇士」（二鈐）、「戴熙」（四鈐）、「與江南徐河陽郭同名」、「鹿牀」。

〈潘遵祈〉「遵祈」、「順之」。

〈潘曾瑩〉「星齋」、「賜如意齋」、「行萬里路」。

〈吳昌碩〉「吳俊之印」、「吳昌石」、（以下二印鈐於簽條，各二鈐）「俊」、「缶」。

〈費念慈〉「趛齋」（鈐於簽條）。

藏印：

〈沈〉「寶董室珍藏」、「韻初心賞」、「沈樹鏞」。

〈龐〉「虛齋鑑藏」（二鈐）、「虛齋珍賞」（二鈐）、「萊臣心賞」（二鈐）、「龐萊臣珍賞印」（三鈐）、「虛齋審定」（二鈐）、「虛齋鑑定」（二鈐）、「退修盦主」（二鈐）、「虛齋」（二鈐）、「虛齋秘玩」（二鈐）、「有餘閒室寶藏」（二鈐）、「吳興龐氏珍藏」（二鈐）、「退修庵」、「虛齋審定」、「虛齋秘笈之印」。

展覽：

美國紐哈芬，耶魯大學美術館，〈玉齋珍藏明清書畫精選〉，一九九三年四月九日至一九九四年七月三十一日，並巡迴展覽於安娜堡，密芝根大學美術館、香港中文大學、勞倫斯堪薩斯大學史賓莎美術館

著錄：

〈習苦齋畫絮〉卷三冊類，戴熙撰，一八九三年，頁39、40

（冊中十六幀及二潘題跋）〈虛齋名畫錄〉卷十六，龐元濟撰，（烏程龐氏上海刊本，一九〇九年），頁64-68

〈虛齋名畫續錄〉卷四，龐元濟撰，（烏程龐氏上海刊本，一九二四年），頁76-77

〈玉齋珍藏明清書畫精選〉（英文版），班宗華、高居翰、李鑄晉等編（耶魯大學美術館，一九九四年），頁266-273

〈二十世紀海外藏家—王南屏藏中國古代繪畫〉下卷，（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二〇一五年七月），頁820-841

來源：沈樹鏞、龐元濟、王南屏遞藏

「我父親認爲戴熙的這兩本冊頁是他最精彩的冊頁作品。」

─ 王元元

上款：「韻初」即沈樹鏞（1832-1873），號鄭齋，齋名漢石經室、寶董室等，出身江蘇川沙望族，咸豐九年（1859）舉人，官至内閣中書。其長於考訂，庋藏歷代金石碑版、善本典籍、書畫不可勝數，富甲江南，其中宋拓漢〈熹平石經〉、董源〈半幅江南〉、〈夏山圖〉等，皆為稀世之珍，身後藏品陸續散佚，部分為外孫吳湖帆承繼。

註：一八五九年，沈樹鏞赴杭州參加鄉試，得與戴熙「晨夕相契」，是冊即為當時獲寫贈。越一年，戴熙因洪揚之役，投水殉節，忠烈之名彰，手澤愈為世重。沈韻初自是將其遺物奉若拱璧，分囑世交潘遵祈、潘曾瑩題跋，經鐡沙兵燹，亦妥貼保藏，惜天不假年，沈氏四十初度即歿，後故物星散，本冊中十六開歸龐虛齋，餘〈雲瀑〉、〈米虎兒〉、〈郵亭鴉語〉、〈水邨圖〉，即上冊後四葉不知所蹤，具體何時失群亦不可攷究。一九〇四年，費念慈為十六葉冊題簽，知其至晚此時已入虛齋。一九一〇年左右，吳昌碩於吳中偶得戴熙山水四葉，直至一九二二年，龐虛齋於吳寓獲觀，發現正是原冊佚失者，缶老遂慨然貽奉，珠還合浦，以成全璧。龐氏重新裝裱成上下二冊，復倩吳昌碩署簽並跋述其原委，其散而復聚，允為美談。

杭州鄉試時，戴、沈乃首次晤面，實際前一年，沈韻初嘗托友人代求戴熙仿古冊頁十二開，二人已有交集。初見，戴熙深為沈氏之「清高温雅」傾倒，盛贊其鑒藏、攷訂之獨絕，故寫贈自當盡力。是次，沈氏亦攜自藏董源劇跡〈夏山圖〉隨行，戴熙獲觀「歡喜信受」，欣然題詠，直呼「韻初真吾師哉」，本冊以仿北苑〈夏山圖〉起首，或緣於此。全冊二十葉，仿歷代名家，色墨溫潤，氣息沉靜空靈，「洵足灑濯靈襟，蛻解塵累」！一九三三年，始屆不惑的吳湖帆向虛齋借臨本冊，心手追摹外祖舊物，不無紹承先芬之意。

參考資料：戴、沈交遊可參見〈虛齋名畫錄〉卷一〈五代董北苑夏山圖卷〉、〈習苦齋畫絮〉卷三〈題仿古十二頁〉

吳湖帆一九三三年臨本，可參見〈吳湖帆畫集〉（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一九八七年五月），圖版3

畫 Painting: each 18.4 x 29 cm 7¼x 11⅜in. (20)

題 Annotation: each 24.3 x 35.6 cm 9⅝x 14 in.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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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i Xi

(1801-1860)

Landscape after Ancient Masters

ink on paper, ink and colour on paper, two albums of 20 leaves

畫 Painting: each 18.4 x 29 cm 7¼x 11⅜in. (20)

題 Annotation: each 24.3 x 35.6 cm 9⅝x 14 in. (3)